一边大叫一边松开手,远处的小厮和长随更是神色紧张的围了上来,眼瞅着就要暴打一顿这犯上的家伙,还是张灏脸色沉闷的开口:“都住手,不许动粗,你有话赶紧说。”
“唉。”张二狗不免后怕的朝周围虎视眈眈的家人拱拱手,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这才赶紧老实的道:“二爷,小的刚才只是心急之下才做出的举动,可没有什么歹意,只是就怕您过去啊!”
心中奇怪,张灏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怕我过去?”
此话一出口,不说听的这书童满脸苦笑,就是周围的家人也全都苦笑不止,还是张梁在身边低声解释道:“二爷,府上刚死了人,不吉利,谁敢让您此时过去,万一被什么鬼祟东西惊吓到,可谁也担当不起啊!”
张灏听到这番解释,心中就越发奇怪了,紧盯着一脸苦相的书童,沉声问道:“既然怕我过去,那为何要守在大门外等我?你是不是还有事要说。”
此时张梁才收起软剑,掉在泥水中的油纸伞早就被人捡起,他朝着对方笑笑,伸手接了过来,如今的张梁身材越发高大健壮,长相端正耐看,为人胆大心细,只是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稚嫩,不如他大哥张栋沉稳木讷,坚毅厚重,如今早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管事了。
四周的家人又渐渐散去,站在远处不时朝这边瞧来,显然是被刚才这张二狗的举动吓得不轻,这要是二爷有个什么好歹,那大家的小命也就算是交代了。
“二爷,小的过来明面上是大爷吩咐的,奶奶怎么说都是正牌的主子,大爷的意思是要风风光光的操办下丧事,也算是为奶奶最后尽尽丈夫的情分,这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何况还是正经八百,明媒正娶的夫人。可太太只是吩咐管家拨下来五百两银子,说如今府上开支太大,不能为了个死人而大操大办的,还得省着些花钱,气的大爷火冒三丈,只是不敢和太太分辨,只得命小的过来求见二爷,想着和你张口借些银子。”
期期艾艾的说完,张二狗有些难堪的把头低下,一时不敢正视张灏,却听见二爷想都没想,马上开口道:“自家兄弟还提什么借不借的,张梁,你马上去找烟翠,派人给哥哥张海送过去五千两银子,唉,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
神色惊喜的抬头,张二狗当下真是感动的就差没有跪下磕头了,他先是去求主子的几位嫡亲兄弟借钱,可二爷张越却冷笑的说这个月手头紧,央求了半天只是借给主子一百两银子,而其他两位兄弟倒是想帮忙,可如今年纪都太小,各自拿出全部家当才只是区区不到八十两,而少爷怎么说都是伯爵府上的长子,这少奶奶的丧事,就算是在节俭,这人来人往的众多打点,采买所需的银钱,无论怎么算,可也得几千里银子才够啊。
顿时心中苦涩散去,张二狗此时才算是感觉浑身轻松,站在那里神色激动不已,当下心一横,朝着二爷连连作揖,神神秘秘的低声道:“二爷,奶奶本应该下个月初才是生产的日子,但昨日却突然倒在地上,才导致的小产,小的怀疑是有人企图加害奶奶,您可得为少爷做主啊!”
沉着脸没有说话,张灏只是沉默着站在小雨之中,轻轻推开为他打着伞的张梁,任凭雨点扬扬洒洒的落在身上,好半响方轻叹道:“此事莫要声张,哥哥身份只是庶出,无缘无故的,没人会凭空升起歹念,真要是有人敢恶意伤人,也是他屋子里收用过的通房丫鬟,或是和丫鬟有牵连的贱人做的,此事不难查明,你回去跟他说一声抱歉,此事还轮不到我这个弟弟出头,好了,跟着张梁过去吧。”
说完朝着张二狗挥挥手,张灏径直朝隔壁伯爵府走去,对于刚才张二狗的话,他哪还会不清楚,就算是有人加害嫂子,那也是他夫妇院子中的下人做的恶,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出来,除了因嫉妒而导致丧心病狂的女人外,想不出还有谁会对一位庶出的奶奶下手,此种事在豪门之家发生的太多了,真要是想一查到底,别看平日养尊处优的主子们不知世事,可对于此种事却都是家斗中的高手,都用不上几日的工夫,就能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平日谁和谁之间有间隙,在这深宅大院中,哪能瞒的住人去。
只是可怜了嫂嫂啊,一位正当风华正茂的少女,就这么的含恨而去,张灏又一次见识到内宅中的勾心斗角,竟然是这么的恶毒凶残,唉,只希望此等惨事不要发生在自己头上。
难怪遇到下人犯一点点的小错,这主子们就往往撵人了事,确实是生怕有人暗恨在心,这平日谁又能千防万防的,总有机会被有心人趁人不备时,暗下毒手啊!
此时张灏身边只跟着四名武艺不错,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家人,年纪大多在十五六岁,全都是几代的家生子,父辈都是跟随主家多年的亲卫,所以这些长随的忠诚那是不容置疑。
更不提跟随在二爷身边,可是府上最令人羡慕嫉妒的差事,月银丰厚自不用说,只要能尽忠效力,往后的日子真可称得上是前程似锦,所以这些长随那是人人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差事,办事更是尽心尽力。
隔着老远,就瞧见伯爵府上的下人们,全都一身孝衣,而几十个家丁正在府门外搭建灵棚,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而自己的哥哥张海,此时却凄凉的站在街口,唉声叹气的抹着眼泪,身边十几个管事,则人人面带冷笑的看着笑话,只气的张灏当下心中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