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问题吗?”锦染一面艰难的在林路间高高低低的行着,一面时不时努力的回头望向辛末,满面担忧的叮嘱道:“别勉强,难受的话一定要说!”
“当心!”辛末出言示意着横在锦染眼前的枝条,口气无奈,但嘴角带笑:“都已多半夜过去了,真的无事了,我又怎会骗你?”
尽管辛末已不是第一次这样确保,但锦染皱皱眉,还是不甚相信的看向了辛末前胸隐隐透出的血迹,喃喃的念叨道:“留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又什么药都没有敷,只是拿衣服包了包……要是感染了呢?他们那刀口也不知道干不干净,要是破伤风就更要命了……”
不往这儿想还好,锦染越说便越觉得不安,说到这儿干脆停下了脚步,又担忧的转身从辛末腰间拨出了从追兵尸身上顺来的弯刀仔细看了看,刀锋尖锐、青光闪闪,一看便是常常打磨的,看来倒是并没有铁锈之类。
锦染略微放了些心,但一面向前一面还是侧头说道:“不过当心些总没错,你记得路吗?不行,我也得记得。要是你发烧了或者怎样,还是尽快回去找着有人烟的地方看大夫才好。”
“恩,都记得。”辛末低声点头答应,看着锦染这幅焦急的样子,心里倒是一时间后悔了起了自己昨日为了锦染的关心安慰而故意抱怨疼痛的行为,但后悔的同时却也不自禁生出了一阵阵的甜蜜的温暖之意,这样复杂的心情之下,一直让辛末觉着自己心头微微的痒痒着,这种感觉让他这段时间里几乎是一目不错的盯着在前的锦染,嘴角的弧度止都止不住。
“不记得也无妨。再回城找大夫着实是太危险了。”但尽管如此,看到锦染这幅焦急的样子后,心内终是只剩下了满心的自责,辛末想了想,又开口安慰道:“我路上找找,采几株草药来,就是你上次吃的那一种,发烧的话是挺有用的,吃下就好。”
锦染闻言双眸一亮:“是啊,我都忘了,是很有用,我上次吃了它一晚上就好了,要是遇上了也让我看看长什么样子,既然要在山里待一阵的话,以后说不定也用得上!”
没错,锦染与辛末两人又入了山,且为了逃避追兵,短时间内并不打算下来。
追兵并非官军,据锦染和辛末猜测,那应该就是钱泰所说的叛变了的手下,从追兵的装扮行为来看,倒的确更像是军队多些,这也符合了两人的猜想,钱泰刚刚十岁出头时便被先帝已劳军的名义派到了关外,之后不知为什么便也从来没回京,成为太子也不过是前年的事情。若说钱泰会有什么势力,那便也只能是在这段日子里收服的关外驻军了。
而这些追兵虽厉害,却过不得明路,本来辛末锦染只要选择找个治安良好的热闹地正大光明的呆着,追兵说不定就会知难而退了,但可惜的是,锦染和辛末两个人,同样也过不得明路,两个没有户籍路引的流民黑户,便是大点的城池都是进不去的,更何况其他。
于是重新入山便成了最好的选择,山林繁密,只要甩脱追兵钻进了深山老林里,一旦躲进去了,除非大举搜山,是几乎绝无可能发现藏匿其中的两个人的,他们两个又不是钱泰,追兵估计也不会为了他们大动干戈,那么只要他们在林子躲上几个月避过了这风头,应便能彻底躲过追兵的追寻,继续他们之前的打算了。
抱着这样的打算下面的事倒也算顺畅,那两个追兵带来的四匹马都的确神骏,辛末选了两匹没受伤的,像追兵之前所做一般两人一骑,一起换乘,顺着远处连绵的青山,下了官道后找了一条僻静的道路一路往前,约莫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也走到了道路尽头,目标的高山也已抬眼望不到顶。
接着两人又催马前行了一阵,直到骑马再也无法向前了之后,便弃了两匹疲惫的黑马,由着它们自由离去,锦染与辛末两人步行入山。
马儿累,但这么被折腾了一路的辛末锦染也是极不舒服,只不过因为顾及着敌人若发现那两个追兵已死后会追上来,这才强撑着尽快入林。
尤其是锦染,在此之前还有辛末在前开路,时不时扶她一把,虽不知觉,但无形中也省了不少力。但此刻辛末受伤,锦染自然不会再让他这般操劳,严厉禁止了了辛末各项照顾她的动作后,只得自个一人在前努力。刚开始还好些,还有力气,山下也有些被人踩出的羊肠小道,并不算十分费力,但随着前行的深入,等得夜幕慢慢淡去,天光渐亮之时,锦染虽也还在一直往前走着,面上也强自忍耐着看不出太多异常,但脚下已确是无力的越行越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