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稍显矜持的马日磾,蔡邕情绪更加外放,抚掌朗笑道:“子英,好、好啊!仆之一生,最得意的事,便是选你为婿,你果然没有令仆失望!”
也无怪蔡邕这般激动,他和马日磾比不了,后者已经做到了三公太尉之职,乃是朝廷百官之首,而他人生却蹉跎近六十载,始终不得志伸,多亏董卓提拔,始显贵于朝,奈何董卓暴虐无常,不得人心,连带着他也跟着遭殃,受尽士人非议、奚落,其中的酸甜苦辣,不足为外人道。如今爱婿盖俊将兵入京,得掌权柄,不用想也知,他必受重用。苦熬六十载,终于守得云开见日月,喜不自禁,亦是人之常情。
“娶琬儿为妻,也是我人生最得意之事。”盖俊毫不犹豫地回道。
“你呀……”蔡邕闻言放声大笑,他倒也不怀疑盖俊的心意,天下谁不知道,盖俊爱妻至深,除了当年纳一妾外,十数年以来,始终如一,从不沾花惹草,更有坊间传言,盖俊实非不爱女色,而是惧内。以致蔡琬凶悍之“污名”,隐隐有与才华相并列的架势。蔡邕身为父亲,对女儿最是了解不过,他当然知道这纯粹是无稽之谈,奈何世间人言滔滔,他总不能堵住天下所有人的嘴。
“子瑜,还不赶快上前拜见。”盖俊回身招手,呼来蔡珪。
在后面遥望老父,蔡珪早已等得份外心焦,奈何没有得到盖俊允许,不好上前,这时听到姐夫之言,旋即三步并作两步抢到蔡邕身前,一揖倒地,“不孝子叩见父亲。”
“子瑜,想煞为父也!”蔡邕一生寡嗣,仅有蔡珪这么一个儿子,见他趴在地上,涕泪齐流,亦是不免真情流露,急忙将儿子扶起。
马日磾笑道:“好一出父慈子孝……”念及膝下几子皆不成器,心中叹道:“伯喈子、女、婿皆拔萃,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真是好福气。”…。
盖俊道:“天色已晚,诸般事物留待明日再说,丈人和老师先回府中歇息。”
马日磾、蔡邕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有千般万般话语要对盖俊说,可是他们都已年过六旬,今天这么狠狠折腾一番,精力的确有些难以为继。
此时长安甚是不太平,盖俊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给两位长辈各派一队精锐甲骑,以为护卫。之后盖俊又与几位德高望重的朝廷公卿略作攀谈,便遣人把百官一一送走。
人群离散,周围空了不少,盖俊以指揉弄眉头,缓解疲惫。
他刚才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大兄何顒的身影,向人打听后才知道,后者随天子出长安,混乱中失去了踪迹,也不知是不是生了什么意外。
盖胤一旁劝道:“将军,您也劳累了一整天,长安事交给我等就好。”
张辽亦道:“区区些许乱民溃兵,何须将军亲自坐镇。将军若是不放心,末将在这里下军令状,将军明日一早醒来,定会看到一个安宁的长安。”
见盖俊不反对,盖胤谓张辽道:“张中郎,可曾安排将军及众同僚歇息之所?”
“有三处地点可选……”张辽犹豫一下,补充道:“其中以司徒府最佳。只是……”
“只是什么?”盖俊插话问道。
张辽说道:“韩遂居住的司徒府曾是董卓府邸,两人皆死于非命,为不详之地……”
盖俊不以为然道:“二獠乃是自取灭亡,与居所何干?别人惧,孤却不惧。”
张辽从戎数载,杀人无算,当然也不信这套,不过这种事还是要先说清楚才好。
盖俊在张辽的引领下,入住司徒府,当然,这里以后八成要改作骠骑将军府了。
匆匆逛了逛庭院,以盖俊的见识,也不由暗暗咋舌,这里简直堪比皇家宫殿、园林。据说长安发生大地震的时候,董卓府邸也受到波及,损毁近半,盖俊很难想象全盛时期,这里该是多么的奢华?
“董腹便这厮打仗不怎么样,治国也不怎么样,但是论起享受来,他倒是不输于任何人,包括大汉历史上那些以奢侈著称的昏君们。”盖俊心下嗤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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