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圈大营已是历历在目,颜良仍旧不退,竟而掩杀溃卒,直接和数倍于己的援军步卒狠狠撞上。
颜良x#236;ng格中有很多弱点,比如骄豪、恃勇、气狭,堪称领兵者之大忌,不过他却不鲁莽,相反非常jīng明,他之所以以少击多,一来是为大军登陆拖延时间,二来虎圈大营数m#233;nd#242;ng开,汉胡骑兵源源不断杀出,他若敢退,眨眼的工夫就会被敌骑冲溃。而与敌军缠斗,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彼此,两翼敌骑就算想打,也打不着。
“杀……”颜良敌阵,所向无前,每一个试图正面阻止他的人,都倒在了他的脚下,无一例外。
望着千余盖军杀入阵中,兴风作l#224;ng,一时难制,梁兴面s#232;阴云密布,隐见雷霆闪烁,握着马鞭的右手,因用力过猛,变得微微颤抖,这是他怒火即将爆发的前奏,偏偏有人不知死活,撞上火山口。
“中郎,敌人骁勇……”
梁兴猛然扭头,眼睛猩红地看向部将,仿佛一头噬人野兽,右臂抡将开来,丈余马鞭在空中打个脆响,旋即chōu在部将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梁兴丝毫不理部将哀嚎,暴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嗯?是阻止盖军登岸,如今区区千许盖军,竟让大军寸步难行。你母亲的贱卒你丢得起这个人,老子丢不起去,马上组织人手给我把他们杀光若逃一人,老子便砍了你”
“诺。”部将强忍疼痛,领命离开。
梁兴犹不解气,随便找了一个借口,chōu了身旁部曲亲卫一顿。
梁兴固然x#236;ng格暴躁,但原本也不至于此,他是生生给局势bī疯的,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盖军居然乘船突击渭河。要知道,联军之所以尚能和盖军僵持,便是依靠渭水、霸水等天然屏障,盖军只能通过桥梁、浮桥渡河,兵力很难展开,东线盖军过河者三万,麴胜、董越犹能坚持,就是这个道理。若是盖军主力尽数渡过河来,麴胜、董越要么撤退,要么死,再没有第三种选择。
船只一次x#236;ng投送兵力的能力,远远在桥梁之上,更勿提浮桥。梁兴敢断定,盖军乘船甲士一旦过万,再加上阳陵盖军作为后续补充,己方几乎必败。据斥候回报,盖军此次大小船只四五百,铁定远超万人,甚至多达两万以上也不是不可能。
更要命的是,东线麴胜、董越败了,后方还有缓冲地带,再布防线便是,而虎圈要是败了,就只能退回长安了。
盖军长驱直入至长安城下,后果是什么?
简直不堪想象……
局势恶劣至此,梁兴若是还能保持冷静,那他如今就不止是区区一介中郎将了,莫说将军之位,韩遂也得让贤。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梁兴脸s#232;未见好转,反倒更黑三分,颜良显然不是他随便一句话就能消灭,面对重重围击,气势不减反增,率领不满千人,居然直接向中军大旗扑来,无他,y#249;擒王耳。
“杀……”颜良吼声如雷,大双戟连连挥击,一排排联军士卒脆弱得仿佛稻草人一般,被扫得东倒西歪。
颜良又趋前数步,击飞三名敌卒,心跳频率之快,几y#249;爆体,只得停歇下来,连连牛喘。此时颜良形象甚是狼狈,兜鍪歪斜,铠甲破烂,满身血污,恍如地狱恶鬼。
“杀啊……”凉州士卒见其疲惫,自知机会难得,端矟扬刀,一拥而上。
颜良眼高于顶,何曾把卑伍贱卒放在眼里过,狭长双目遥望数十步外联军大旗,旗下梁兴也在关注战场,两人眼神撞上,皆是目放寒光,冷冷一笑,把对方看做死人。
“杀啊……”
刀矟临近,眼看即中,颜良收回目光,暴喝道:“给我滚”说着大戟斜飞而起,将一干刀矟,尽数d#224;ng开,击斩数人。左手电光火石间拔出腰间长刀,再杀数人。
颜良高举大戟道:“儿郎们……今重兵围合,铁骑窥视,生路只剩下一条……”乃以刀锋直指联军大旗:“可曾看到那面大旗?那便是活路,儿郎们,随我斩将夺旗……”
“校尉壮勇,敢不效死命?”一人呼应,随后十人合、百人合、千人合,众人奋起余勇,紧随颜良之后,向着惟一的生路冲去。
“……”眼见颜良率部势不可挡的杀来,梁兴目光渐渐变得凝重,不敢再继续空手,从部曲亲卫处接过一杆大矟防身。
“杀……”梁兴数十名部曲亲卫策马而出,很快便把颜良淹没。
梁兴久经战阵,面松心紧,以矟锋抵地,蓄势待发,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前方。
鏖战少顷,蓦然间,数骑人马俱裂,爆出一蓬血雨,一道血影从雨中钻出,风驰电掣般冲来。
“来了……”梁兴心中暗道。
“咻咻咻咻……”梁兴左右四名汉羌神sh#232;手,纷纷sh#232;出长箭,其中三人sh#232;空,只有一人命中。
颜良左肩中箭,索x#236;ng丢弃长刀,他奔势如豹,速度极快,只给了神sh#232;手一箭的机会,大戟呼啸着刺向梁兴。
梁兴毫不惊慌,抬矟回刺,他矟长一丈八尺,比颜良大戟要长一截,对刺,用屁股想也知道结果。然而当梁兴看到对方没有退缩,亦不躲闪,反而直面矟锋,心里暗暗吃惊,对方莫不是想和他同归于尽?
颜良尚未封侯拜将,尚未立名天下,岂愿长眠此地,苦忍肩膀箭伤,左手抓住矟锋尾端,大吼一声,用力一扯,梁兴一时不备,竟被拽得飞出马背。
身在空中,无处借力,梁兴只能眼睁睁看着戟枝贴住脖颈,一划而过。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