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非匆匆忙忙走进病房,她穿着一身雪白的医生袍,扎着马尾,清纯高贵。
她快步上前,挽起袖,坐在吕新月床边,道:“刚刚昨晚一台手术,就听说新月来这边住院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院长,以后我就把新月这个病号交给你吧。你来照顾她,你帮我劝劝她,叫她别老想着保什么孩了,还是积用药治疗自己吧。”罗少道。
“陌非,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劝我,我只要这个孩。”吕新月看着陌非,态坚决,眼神坚定无比。
陌非心下一疼,攥住吕新月挂着一层细汗的手:“新月,还是大人要紧,先,目前你还是需要用药减轻痛苦,现在不用药,以后,一定还会有更大的痛苦在等你,我曾经亲眼见过无数癌症晚期的病人那痛苦的模样……”
吕新月摇头:“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我只要这个孩,陌非,真的,你们谁也别劝我,劝我我也不会听的。”
陌非抿了抿唇:“新月,接受治疗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啊。”
吕新月苦笑:“哈哈,生机,还是算了吧,别安慰我了,我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得很,我现在的人生,就是真正的,过一天,少一天,没有未来可言。”
“新月,我们还是要乐观的。”陌非又道。
“好了,陌非,你们真的不用管我,你们就随我去吧,这条是我自己选的,疼也好,苦也好,我都要受着,我心意已决。”吕新月闭上眼睛:“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陌非朝着罗少摇了摇头,而后,与罗少一起离开。
关上门,罗少气冲冲坐在长椅上:“丫的,她真是油盐不进,妈的,谁的话都不听。”
“你不是之前一直很希望人家赶紧死么,怎么,现在看见人家那个样,你又舍不得了?”陌非坐到罗少身边,交叠着双腿,问。
罗少低着头,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说实话,我***,现在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她,以前,她天天缠着我威胁我的时候吧,我的确希望她赶紧离开我的生活,但是现在,当我亲耳听到她已经快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当我真的跟她面对面推心置腹聊天的时候,我却希望她能活了,不关乎爱,只是关乎一种友情吧。撇开别的不谈,好歹我们还是青梅竹马的好友。”
“是的吧。不过,我看她现在那个态,是不可能去接受治疗的,她就是想生孩,不如,咱们就顺着她吧。”陌非无奈的说。
“那不得疼死?”罗少蹙眉。
“这是她的选择,她最后的选择,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尊重,毕竟,她活不长了,不是么?”陌非道。
罗少没回答,只是默默抽烟。
陌非起身,一只手放进白大褂口袋里,一只手拍了拍罗少肩膀:“不是说了么,那是她的选择,她选择了,我们也只能尊重,不是么?”
罗少点头。
“我还有个手术,很重要,我得马上回去准备。”
罗少再次点头。
陌非转身:“别想多。”
罗少抽了一口烟,没说话,只是朝陌非摆了摆手。
陌非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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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月后。
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产房的门,缓缓而开。
陌非率先走了出来。
等候在外的罗少、陌浅、苏小深、秦绿栀、秦白茉、顾臣、以及罗吕两家老人立即起身。
陌非快步上前:“生了,是个男孩儿。孩很好,但是新月快不行了。”
陌非的话,让众人如遭雷击。
“罗少,新月想见你。”陌非又道。
罗少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一点一点攥成拳头,大脑在一片空白过后,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又看了陌非一眼,红着眼睛,步入满是血腥味儿的产房。
医护人员们见状,立即退出……
门缓缓二关,偌大的产房,只剩下吕新月与罗少两个人。
此刻,吕新月正躺在手术台上,气若游丝,一张脸,苍白的没有任何颜色,干瘦的身让那最小号的病号服显得有些肥大……
因为顺产过用力,再加上长期疾病的折磨,她整个人现在,几乎是奄奄一息的样。
罗少一步一步靠近她,这个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双脚,好像有千斤重。
吕新月忽闪着双眼,看着罗少,低低道:“少哥哥你过来……”那声音,好似在风中摇曳的纸片,飘渺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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