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是会来。
陌浅与秦如风乘坐着电梯,一上了古堡的最上层。
电梯门缓缓而开后秦如风继续用手帕捂着嘴巴,咳嗽着,任由陌浅搀扶着自己,往自己的卧室走。
秦如风曾经的辉煌,陌浅是亲眼见过的,看着他现在这无能为力的样,陌浅心中感交集。
步入房间后,秦如风将带血的手帕随手丢在门边的垃圾桶中,而后推开陌浅,颤颤抖抖爬上床,自己给自己盖好被,气若游丝:“我能把蓝兰留在这里么?只要留到我去世那一刻就好?行么?”
陌浅心下一抽,居高临下看着床上那张苍白如纸的干瘦苍老脸庞:“好。”
“谢谢,好了,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好。”
陌浅为秦如风盖好被后,转身离开。
门关后,秦如风睁开眼睛,愣愣看着天花板,问:“老天,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再多活几年呢,我才刚刚找到女儿,就要与她永别,你是不是对我残忍了。”
很多他想做的事情,都还没能去做呢。
他的很多心愿,都还没有完成呢。
如果老天让他早点找到自己的女儿多好啊,仅剩的两个月时间,真的不够啊,不够啊。
秦如风闭上眼睛,滚烫的热泪沿着眼角流淌而出,然后在枕巾上面散开。
他不自觉地又开始回想自己人生中,曾经经历过的种种,从毛头小的时光,到最后的风烛残年。
回想他这一生,真的是轰轰烈烈,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人生的长河中,他从来没有虚过自己一寸光阴,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唯一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就是他在女儿出生后,将自己的女儿托付他人,那一件事,也造成了他一生的遗憾。
只是,当时临危托孤,真的是无奈之举,那样的情况底下,他真的不能将她带在身边。
厨房里,苏小深与秦绿栀秦白茉姐妹,分工明确,苏小深炒菜,秦白茉负责洗菜,秦绿栀负责切菜,个人,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原本森严的古堡,因为姐妹而多了几分温暖与人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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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苏小深、秦绿栀、秦白茉、陌浅四个人摆好桌以后,秦如风还没有进餐厅。
苏小深摆好刀叉,将自己的围裙,放到陌浅手中,道:“我上去叫爸爸。”
随后,她便快步走出厨房。
走到秦如风房间门口的时候,苏小深就听到了里面剧烈的咳嗽声,一声一声,生生敲打在她的心上。
父女天性,割舍不断,他的痛,她感同身受。
她咬了咬唇,敲门。
“进。”秦如风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小深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此刻,秦如风正靠坐在床头,不断地用手帕捂着嘴巴咳嗽,额头上,密布着一层细汗。
苏小深快步上前,坐在他身边,轻抚他的后背:“您没事吧。需要吃药么?要吃什么?”
秦如风连连摇头:“不用了,要吃饭了么?”
苏小深点头:“嗯,是啊,饭都做好了。”
秦如风丢掉手中带血手帕,在苏小深的搀扶下,下床。
苏小深半跪在他面前,给他穿鞋。
虽然父女二人今天只是第一次见到彼此,但是,这个父亲,苏小深却并不感觉陌生,与她相处,她也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有些感情,真真是天生就融化在骨里的。
秦如风看着苏小深,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苍老的轻抚她的发顶:“我的女儿,爸爸真希望能多一点点时间陪你,两个月的时间真的少了。”
秦如风的话,让苏小深的眼眶,再次湿润,
苏小深起身,坐到秦如风的身边,抱住他,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却没有说话。
秦如风轻拍着苏小深的后背:“蓝兰,你知道么,爸爸这辈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当时,临危托孤,真的是无奈之举,可是就是因为我的那一举动,造成了我一生的遗憾,你我父女因为我自己的那一举动,一别就是这么多年。”
苏小深紧紧抱着他:“既然知道对不起我,那你就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不要老说什么两个月之类的丧气儿话。”
秦如风叹了一口气,眼底带着一种无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