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儿是莫熙宁的命根子。
他示威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走上前,伸手捏了捏顺哥儿的脸蛋儿,往门外走去。
白苍气呼呼地坐在炕上,看着顺哥儿道:“顺哥儿长大了可得做个信守承诺有担当的男子汉,可别像某人......”随即担忧地想到,将两个孩子交给这厮来养,也不知会不会把孩子们养歪了......
一下午没有闭眼,加之心绪烦乱,她脱了靴,和衣窝到炕上,和顺哥儿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小家伙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两眼湿漉漉,颇有些无辜地看着她。
白苍失笑,将小家伙从毛毯里捞出来,塞到温软的锦被里面。
她窝在小家伙身侧,原是想陪他一起躺会儿,不曾竟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屋子里已染上柔和的灯光。
白苍有些迷糊地看着趴在她身侧,瞅着她看的大姐儿,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大姐儿脸上也绽出一个大大的笑颜,“娘亲!”语毕,在白苍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白苍被这孩子逗地心情舒畅。
弯腰起身。
然后看到一个讨厌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大姐儿瞅瞅白苍,又瞅瞅莫熙宁,两只短小胳膊,一只伸出拉着白苍的手指,一只往莫熙宁伸去。
莫熙宁顺从地上前几步,将大姐儿的小手反握住。
大姐儿小手用力继续扯着二人的手指。
白苍不知她要做什么,但仍顺从任她扯着,直到让他们的手碰到一起才,大姐儿方两眼晶亮地看着二人道:“爹爹,娘亲,在一起!”
白苍仿佛触电般,将手抽了出来。
大姐儿仰起头,一脸受伤地看着白苍。
扁着小嘴,一副欲哭未哭的隐忍模样。
“娘亲不喜平安了么?”语毕,眼泪随之而落。
莫熙宁忙将大姐儿抱进怀里,低声哄着,“平安莫哭,爹爹疼你,莫哭了,哭多了,眼睛疼。”
然而大姐儿从莫熙宁怀里挣扎着转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落,边落,边一脸悲戚地看着白苍。
白苍心里诧异,这么小的孩子,为何会露出如此伤痛的神情?
是自己方才的动作伤到了她么?
她还这么小,原该什么都不懂才是啊?
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却是另一回事。
她朝大姐儿伸出了双手。
莫熙宁警告地盯着她,将大姐儿抱远了些。
“呜呜!娘亲!”大姐儿忽然哭出了声。
莫熙宁无奈,妥协地将孩子递过去。
大姐儿一到白苍的怀里,就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极为伤心地哭着“呜呜,平安不要离开娘亲,呜呜!”
哭成一个泪人儿的小女童,在母亲的肩头恣意地挥洒着心底的恐惧不安和不舍眷念。
“娘亲不走,日日陪着大姐儿,莫哭了,好么?你一哭,娘的心也碎了。”白苍将人抱在怀里轻哄着。
大姐儿听得这话,果然立刻止住不哭了。
这孩子真长成精了!
白苍忽然记得那一日,在福满楼里,大姐儿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心里猛地生出一种猜测。
“娘亲?”大姐儿睁着湿润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糯懦的嗓音,简直叫得人心都化了。
“小白眼儿狼!”莫熙宁在一侧,看着宝贝闺女儿的背影,无奈地低骂道。
大姐儿抱白苍抱得愈发紧,回过头一脸紧张地看着莫熙宁,就好像害怕他随时将她抱走似的。
白苍忍不住失笑。
精怪就精怪吧!
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她该感到幸运才是。
哭闹了一会儿,一家人一起用了晚膳。
饭后,白苍又喝了一碗药,并将顺哥儿喂地小肚子鼓胀胀的。
晚上,大姐儿非闹着和白苍一块儿睡。
怕一觉醒来,才发现原来只是自己做了个梦。
白苍推脱不过,便应下了。
临睡前,再三交代了柳梢一些注意事项,她方走到院子对面,大姐儿的卧房。
莫熙宁毫无照顾孩子的经验,陪着大姐儿玩闹还行,照顾生病的顺哥儿则是两眼一抹黑。
索性柳梢懂医术,也比他贴心,他便在大姐儿隔壁的房间睡了。
夜半时分,白苍从炕上起身,穿上夹袄,披上毛氅,穿过春寒料峭的院子,因见小厨房里有烛光,想必柳梢药还没熬好,便往小厨房而去。
炉火里有火光,灶台上还点着油灯,柳梢人却不见。
“是端着药回去了?”白苍自言自语道,返身欲往回走,忽觉脖子被什么东西卡住,她开口想要呼救,被一个带着淡淡香气的帕子捂住了口鼻。
头脑一阵眩晕,她强咬下唇,欲要保持清醒,却发现身子酸软,手脚无力。
白苍努力了眨了眨眼,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地被人往后拖。
她抬起软绵绵的胳膊欲挣脱那人的钳制,被那人从后面用力搂住了腰。
“放开!”她大声道,却发现嗓子根本发不出声。
意识愈发模糊,又似极度兴奋,一股奇特的眩晕从四肢百骸延伸开来。
身子被人抱着跨过门槛,进到了厨房里面。
白苍目光涣散地看着对面的屋子。
莫熙宁,你是死猪么?
这么大的动静,你给我快醒来啊!
然而上天注定极少眷顾于她。
厨房的木门在眼前慢慢关闭。
“嘣!”在只余一个细缝时,定在了那里。
剩下的事情,白苍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只知道自己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那人眉眼甚是冷清,看着她的目光讳莫不明,然而她却莫名觉得心安,如抓住落水时偶然碰见的浮木般,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松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