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姑娘于我家公子有救命之恩,夫人说不必如此客气,您快快请坐才是。”
这次,除了定远侯夫人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屋中众人脸上神色变幻,但最终都化为一抹尴尬的笑意。
白浅薇其实很想问一句,为何她从不记得她曾在何处救过佟璋的命。
但对面的女子明明眉眼都是笑意,气势却极为强劲,导致她嘴唇蠕动,什么也没说出口。
定远侯夫人从腕间褪下两对手镯当做给白苍姐妹的见面礼,在蔷薇馆略待了会儿,问候了几句二人的伤势,便往芝兰斋而去。
白浅茵情绪依旧低迷,但在面对定远侯府夫人时表现还算良好,因而定远侯夫人将腰上荷包里放着的一块玉佩掏了出来,替她挂在脖子上。
“这玉佩是在大佛寺开过光的,我做姑娘时,便带在了身上,现今赠予你这孩子,望你日后平平顺顺,大吉大利。”
白老太太等人俱觉得这份礼太贵重,纷纷让定远侯夫人收回去。
定远侯夫人却道,“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未有过收回来的先例。这孩子长得怪惹人疼的,我瞧着欢喜,便更心疼她几分。”
白浅茵得到一个初次见面的侯夫人如此评价,立刻显得有些受宠若惊,羞涩地给定远侯府夫人行了个礼,定远侯夫人呵呵笑着,直夸她懂事听话。
白浅茵也露出自昨日以来第一个笑颜。
虽然抿着唇,那笑意自眼底一滑而过。
然而还是被白苍敏锐地捕捉到了,继而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从听到白浅茵被削了个指头开始,就开始担心,她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做傻事。
虽然这定远侯夫人来得蹊跷,只怕九成九是禁不住佟璋的软磨硬泡不得不躬身前往的,但她至少做对了一件事,帮助白浅茵走出了手残的心理创伤。
“妾身有几句体己话想对白老太太说道说道,不知老太太是否方便。”
定远侯府伸手摸了摸白浅茵的头发,而后转身对白老太太道。
索性芝兰斋里只住着白浅茵一个,院子虽有些破旧了些,却打扫地十分赶紧,空屋子也多。
白老太太领着定远侯夫人去了对面的一间屋子,命丫头抬了火盆,奉上热茶,二人分主次坐了,定远侯府夫人开门见山地道,“今日前往实在唐突,然而妾身亦有不得已的苦衷......”
二人单独在屋子里待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方才相携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定远侯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白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则有些怪异,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总之白苍瞧着二人,觉得说不出地诡异。
佟璋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该不是鼓动他娘过来向白浅薇提亲的吧?
白府虽然门第低了些,但白爹也是正经的正四品武将。
白浅薇作为他的嫡女,是断没有给佟璋做妾的可能。
但佟璋与平江县主尚有婚约在身,定远侯夫人这般遮掩地前来,该不会是......
她真的爱儿心切到了舍弃平江县主,而就白浅薇的地步?
即便如此,朱瑾萱和佟璋的婚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做得了主?
定远侯府在知晓定远侯夫人这趟白府之行后,将会是什么反应?
佟璋的脑子被猪踢了么?
白苍恨不能逮着人破口大骂一顿!
不愧是上京城第一纨绔,行事如此荒诞不羁!
但定远侯夫人瞧着是个段数极高的贵妇人,应对起白老太太来也是游刃有余,怎么就把好端端一个儿子养成如今这般模样,还肯陪着他胡闹呢?
白苍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不论是佟璋,还是定远侯夫人行事处处透着诡异。
一行人一道往外走。
途径蔷薇馆时,定远侯夫人忽然提出想再去看看白浅薇。
并将她头顶的一根牡丹金钗取下来,插到了白浅薇头上。
“这金钗是我第一次入宫觐见佟贵妃娘娘时,娘娘特意赏赐下来的,算算戴了也有十几年了,今日我瞧着你这丫头极为投缘,戴着这钗也既合适,便将之转增与你吧。”
白苍心里猛地一紧,恨不能立刻上前,将这金钗取下,退换到定远侯夫人手里。
白老太太神色复杂地瞧了这个二孙女一眼,杜氏等人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看着白浅薇的目光,好像她脸上长了一朵花儿。
白浅薇直觉这礼物太过贵重,不肯收。
定远侯夫人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这世上,在没有人比你戴这金钗更合适的了,好孩子,你祖母、母亲都觉得你戴着好看呢!”
韩氏正欲开口,被白老太太用厉眼扫过。
“能被夫人看中,是你的福气,还不给夫人道谢。”白老太太拿出祖母的威严,对白浅薇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