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人显然十分急切。
白苍尚在愣怔之际,那被车夫称为“夫人”的韩氏便在李妈妈的搀扶下下车。
待见到被二女儿紧紧握在手里的女子后,韩氏忍不住眼眶泛红,涌出两行热泪。
“娘,您先别哭,快来看看,是不是姐姐?”
韩氏果然拿帕子抹干眼泪,走上前,声音温和道:“孩子,你莫怕,抬起头,让我瞧瞧。”
白苍轻吸了一口气,听话对微扬下颔,垂下双眸。
“果真是大姑娘!”站在韩氏身侧的一个约四十来岁的仆妇忍不住惊呼出声。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这是打哪儿来,往何处去?”
虽然心里已经笃定这是自己女儿无疑,为了不吓到白苍,韩氏强忍住眼泪,温柔而有礼地问道。双目中却满含期待。
白苍这才将目光看向红着一双眼睛的妇人。
天渐渐亮了,她可以较为清晰对看见妇人的容貌。
与攒着她手腕的少女八分似的相貌,看起来是这具身子的生母无疑。
实在是,她和那少女的容貌,摆那儿都会被认为是一对双身子。
白苍忽然记起,原主是在约莫五岁的时候被人牙子卖进锦衣侯府,这之前的经历,在脑海里却没留下什么印象。
原以为是因为出声贫苦才被父母卖掉,现今看来应是别有内情。
这对母女的穿着,虽比不得杜葭和莫太太,瞧着也是富贵人家的打扮。
虽然知晓对面二人是自己的娘亲与妹妹,在未弄清她们的品性之前,也不能轻易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
白苍眸光闪了闪,声音有低些哑地道:“回夫人的话,小女名唤白苍,原是一位公子的侍妾,因顶撞了正室娘子被发配到别庄。因为不堪忍受丫头折磨,这才冒死逃了出来。”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远比这个要复杂得多。
若是这具身体的生母和妹妹连这个都接受不了的话,白苍觉得这些亲人。自己不认也罢。
“那丫头是否动手打骂姐姐?姐姐可有哪里不适?那别庄现在何处?我去替姐姐讨回公道!”
那被车夫称为“二姑娘”的白浅薇显然是个急性子,像个炮仗似的抛出一连串问题,直到被韩氏轻轻捏了下手腕,这才猛然停下来。
“你这是赶了一晚上的路?”韩氏见白苍面上没有一丝血色,满是疼惜道:“晨间天寒,你先随我们上车,再慢慢说可好?”
白苍实在累对筋疲力竭,顺从地点了点头。
白浅薇将自己的贴身丫头赶往了后面一辆车,拉着白苍的手,跟在韩氏后面往马车走去。
韩氏身边的中年仆妇也极有眼色地在将韩氏扶上马车后。躬身退到另外一辆马车里。
只是忍不住瞧了白苍一眼,眼里忍着泪花,又兀自抹去。
待母女三人坐定后,韩氏自事先准备好的食盒里拿出糕点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白浅薇则拉起白苍的腕子把起了脉。
韩氏将糕点一一摆好。白浅薇面上的神情则慢慢变得凝重。
“姐姐脉象不足,气血亏损严重......”似是产后气血亏损导致体虚之症。
后面半句被她卡在了喉咙里,白苍方才既然没说,显然是不想让她知晓。
“妹妹懂医术?”白苍面上闪过一丝讶异。
白浅薇虽然及时将后面半句咽下去了,面上的神色却让韩氏的心微微提起。
她不由分说将白苍的手腕拉了过去,搁在自己膝上,待探清了脉象。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万幸不是她以为的不治之症。
毕竟十多年未见,不论白苍身上发生了何事,韩氏都有些心理准备,因而没有白浅薇表现出来的那般担忧。
白苍则愕然。
没想到母女二人皆通医术,这样她钢生产完这事是瞒不下去了。
好在韩氏什么都没有问,反倒是握着她的手腕道:“赶了这许久的路。一定是又饿又困吧?先来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白苍在夫人温柔的注视下,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得抿唇,愣愣对点了点头。
韩氏一行原是去庙里上香为丢失多年的女儿祈福,现在女儿就在眼前。她们自是调转马头往回走,日后再去庙里还愿。
白浅薇劝韩氏也用了些点心压肚子,见白苍面色疲惫,尽管有一肚子的话要问,还是听韩氏的,让白苍先靠着软枕小憩一会儿。
白苍点了点头,一阵困意来袭,很快就眯着眼睡过了去韩氏将人鸥到自己怀里,知道此事,两行清泪才肆无忌惮的留下来“娘”白浅薇低声撒着娇道,“姐姐既已寻回,您便别哭了,哭肿了眼睛,可就不好看了。”
说完故皱眉头,低着头,装模做样的唉声叹气。
韩式果然被逗乐了,伸出食指点了点白浅薇的额头,满是宠溺到:“你呀!”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女儿家的,温柔娴淑没学到,整个一泼猴样。
白浅薇自是听懂了韩式话里未尽的意思,随杆网上,颇有些死皮赖脸道:“女儿在外人面前可乖巧了,就是对着娘,才偶尔撒撒娇。”
他的二姑娘,自然乖巧懂事的。
就是因缘颇为不顺。
“娘,您莫忧心了大姐姐都找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白浅薇将头轻轻地枕在母亲的肩上,目光柔和落地在苍白脸上。
“是啊!”长女的丢失,次女的婚事以及幼子的脾性,这些年来就像三座大山般压在韩氏心头。
现在白苍寻回来了,想必其他的一切也会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