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手中捏着一个奇怪的物什。
这个东西如同有点像劣质的仕女铜鉴,但是正面的铜鉴却比他以为看到过的所有铜鉴还清晰水亮。
铜鉴之中倒影着他现在的面容,一个看起来□□岁的男童,面黄肌瘦,头顶渗着血迹的布条,一只眼睛乌黑於肿,一看就知是被人打得。
两个时辰之前,他被孔敛用乌翦剑刺穿了心口,他神情冷淡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人,用充满着仇恨的目光瞪着自己。
“孔敛,你--”威慑武林正邪两道的魔尊的神色变了几变,吐出一口乌黑的血。
“魔头,十年前你杀我孔家三十余口性命,我隐忍十年今日终一仇得报!”
剑眉之下,是一双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的双目。
“孔家……”他眸中一片愕然,忍着胸口的剧痛皱着眉头思忖片刻,“并无孔家。”
一瞬间孔敛的眼中满是恼怒愤然,差点乱了自己的心脉气血。
“孔少侠何必与他废话,杀了这个魔头!”所谓的正派掌门站在邪派长老的身边,他们此刻化成同气连枝的并蒂莲双生树。一起控诉着他的罪行,叫嚣着将他千刀万剐。
魔尊看着面前的几个门派,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当年自己一家几百口人被灭门,只是为了前人流传下来的子虚乌有的秘宝,年少失沽的少年被虚情假意的门派收留,而后被人诬陷偷东西,被赶出门派,连微弱无几的功力被门派师父废掉。
他冷笑地看着在场的所有门派,最后目光落在几近失控的孔敛身上,他想开口都在我身边跟了十年,为何还是这般不长进。
但是还没开口,就被崆峒派的掌门一掌震碎心脉,整个身体飘出十丈远,最后掉下山崖的落入深潭之中。
他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一觉醒来变成现在这个男孩。
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浑身湿漉,被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中年男子抱在怀里,一边跑一边喊:“循循,你不要说话,爸爸先回家给你止血!”
他只觉得额头传来一阵剧痛,但是他仍然保持着清醒,那个中年男子,把他抱回家放在一张铺着小黄鸭床单的床上,然后从柜子里拿了许多东西,先是在他的伤口洒了一些满是酒味的褐红色液体,然后熟练的洒上止血的药粉。
消毒止血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原来是一个土郎中--他微微安心。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这个屋子的四处,一件半旧的衣柜,一张四方端正的桌子,还有两把用竹子制成的竹椅,有些灰白的墙上贴着一张奇怪的画像,这个家应该很贫穷,他心中想着。
陆业成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觉得有些奇怪,他刚刚去镇上进药,回来的路上却看见同村的陆强心急火燎地跑过来对自己说:“陆哥,陆循、陆循掉河里了!”
他心中一紧,跟着陆强往出事的地点跑,挤进人群之中,发现自己的儿子满头是血躺在那里,他的心顿时如同被刀子剜了一样。
“业成,你儿子的头被撞到河底的大石头了,你赶紧带他去医院吧。”围观的村民好心提醒。
……
“儿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脑袋有没有很晕?”陆业成小心翼翼盯着他儿子的脸问道。
但是陆循却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不安。
下一句话让陆业成的脑子啪嗒一下断了电。
“你是谁,这里是何处?”
……
陆业成有一瞬间以为他儿子变成傻子,额头撞出这么大的伤口,他竟然都没有哭,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失忆了,他狠狠地揉了揉自己一团糟的头发,第五次开口问:“儿子,你真得不记得我是你爸爸吗!你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陆无渊摇头,他无法也不想解释自己的身份,他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自己的重生到这个男孩的身上,既然是天命让他重活一遭,他定然要用陆循这个名字好好的活下去。
陆业成“唰”地站起身,打开门跑了出去。
外门刚好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瘦老头,此人正是陆循的爷爷陆良贵。
他方才听到自己孙子出事的消息慌忙赶过来,正好看到自己的儿子走出来,马上开口问道:“循循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陆业成这么大个人了,看到自己的老父亲突然有些哽咽,“循循他撞到脑袋,连我都不认识了!”
“什么--”陆良贵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脚下一顿,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