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宁撇撇嘴道:“我觉得烤熟的鹿肉更可爱。”
两人的价值观完全不同,越说越不投机。赵瑾与之争论了一番,最后生气地一甩袖子,夺过陈道宁还没吃的两个酥饼说:“……哼,不理你了!”
“喂,我还没吃饱呢。”陈道宁不悦道。
“只知道吃的坏蛋!”赵瑾懒得跟他多说,打开舱门就走了。
等赵瑾离开,陈道宁才自言自语地说:“真是脑子有毛病!”
陈道宁又养了会精神,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同时放出神念注入墙壁,凝神一听,居然能清晰周遭数丈远的轻微声响。
这个实验发现让陈道宁颇为高兴,在确认外面没人后,他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
齐国夫人的座船比同行的楼船大出许多,一共上下五层,战时可载近五千士兵。由于上层的船舱守卫森严,前两天陈道宁都是朝下层探索,今天他准备去上面几层看看。
从储酒舱出来穿过走廊,转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陈道宁连忙闪身藏好,却是两个侍女端着托盘过去。
等侍女们离开,楼梯口突然转出来七八个侍卫,陈道宁再次缩回去。
“那边也去搜搜,定不要漏过了那贼子!”一个小头领模样的侍卫指着陈道宁藏身的方向说道。
“是!”其他侍卫领命,一个个捉刀提剑,挨着房间搜过来。等那些侍卫都进房后,只剩下那个小头领留在外面的过道上举目四顾。
陈道宁趁着那小头领转身的时候,猫着身子疾跑两步,如一头狸猫一般跳到其头顶的舱顶上,双手成爪生生扣入天花板,倒吊着飞快前进。
等那小头领再次回头时,陈道宁又突然从他身后跃下,闪电般跑过走廊转角,三两步便上了楼梯,已然进入座船的第三层。刚才的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那个被陈道宁从头顶过去的小头领毫无所觉。
陈道宁没学过世俗武学的轻身功夫,但从小偷鸡摸狗的他,对隐藏自身行迹的伎俩颇为拿手。或许以前只能糊弄村中的愚夫愚妇,但一朝脱胎换骨之后,陈道宁的这种“天赋”立即发生质变,武道先天高手级别之下的武者,根本别想摸到他的影子。
天色逐渐暗下来,座船各个房间开始点亮灯火,不一会儿便有侍女下人提着风灯出来,搭着凳子在座船各层过道上挂起灯笼。
船上的灯光倒影到水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美丽绚烂。若从岸上看来,齐国夫人的整艘座船就像是个灯火辉煌的水上宫殿。
船队渐渐过了湍急的摊头,岸上那些纤夫也终于得空休息片刻,围着火堆靠坐在一起,烧开江水吃着冰冷的干粮充饥。
不多时,船队中出来几条小船,朝纤夫们迅捷地划了过去。一人立在船头高声道:“夫人心地慈善,这些肉食白饭就赏赐你们了,还不快快磕头谢恩!”
接着就有十数人抬着甑子和蒸笼从小船下来,揭开盖子便有浓浓的肉香飘出,全是白米饭和蒸肉。
数百个衣衫褴褛的纤夫感动得热泪盈眶,齐齐跪地额头,将齐国夫人赵贞当做女菩萨来拜。
贺荼手扶着栏杆,看着岸上感恩戴德的纤夫,自言自语道:“这位夫人非同寻常啊,究竟是心善慈悲,还是邀买人心,我居然看不清!”
隐藏在暗处的陈道宁,看到这一幕却在想:“为什么那些拉船的人,整天累死累活,却吃不饱一口饭。而船上的贵人们,整日无所事事,却能锦衣玉食享用不尽呢?”
陈道宁的小脑袋瓜子又有些迷糊了。
藏在座船的一层楼檐上,陈道宁沉思良久,终于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对了,船上的贵人有钱又有势,自然有许多人愿意给他们卖命。就像是大伯在村里有钱有粮,听说还认识龙驹驿的大人物,自然就有许多长工愿意帮他种地。有了许多人卖力,大伯就愈发的有钱有粮,而那些长工却只能勉强吃饱肚子。”
“但是,长工怎么才能变成地主呢?”陈道宁冥思苦想,很快又把问题想通,“对了,长工想要变成地主,就得让自己变得厉害。就像我变厉害之后,想在村里拿什么就拿什么,还没人敢不给。而我不厉害的时候,就算我不拿别人家的东西,他们也会骂我揍我。说到底,还是得拳头硬刀子快才行啊!”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思维逻辑是非常混乱的,而且一种观念一旦成型,长大之后很难再改正过来。
此处丹江两岸都是山峡,并没有什么好路可走。陈道宁把问题想“通”,便没再多看,直接退回下层船舱藏起来,准备过了这一段水道再悄悄下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