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那好吧，我明天等你来找我。”

藏在葡萄藤下和方飞飞说话的林芳菲闻言，心花怒放，看着方飞飞白皙的脸颊，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方飞飞脸红了，转过头不再理她。林芳菲越发笑起来，她发现方飞飞脸红时候比一本正经的时候看着可爱多了。

当天晚上，林芳菲又是兴奋又是紧张，琢磨着这第二次约会该怎么说话，该怎么打扮，然后在自己帐篷里一边一身一身的换衣服，一边和王莉旎通话，把进展跟她说了一下，王莉旎说：“你啊，别高兴的太早，明天去的时候要留神，多留个心眼。”

“为什么？”

“防着梅子灵把你卖了！”

“怎么可能？她现在单纯的跟个孩子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多心眼呢？我明天去，再跟她好好谈一谈，她一定会有改变的，我不信她身上那么多疑问，她会不想知道。”

“你有一厢情愿了，我跟你说过，这是不能操之过急，要不然只能适得其反。”

“我不着急，我已经很耐心了好不好？我到这边都快三个月了，一直很耐心的做计划。”

“不，你还是沉不住气，这会对你的判断力造成很大的影响的，干我们这行最忌就是被自己的情绪蒙蔽。”

“可我最近这几次，跟她处的真的很好，她挺喜欢的,我觉得她已经把我完全当朋友看了。”

“错，是玩伴，她跟你玩得再好，她最重要的人照样是杜央，你想想你跟你妈妈的情感关系，难道不明白嘛？”

林芳菲迷茫，说：“不明白。”

“你的资料我基本了解，你看过心理医生，就是因为你跟你妈妈的关系，你依赖你妈妈，即便她对你一再造成伤害，可你还是摆脱不了你妈妈对你的感情牵制。”

“因为那是我妈妈。”

“错，因为你在很小的时候不依赖她你就活不下去，她由此而控制了你的世界，在你少年后，你的世界是被她局限的，所以你还是只能把感情投入在她那里，尽可能的让自己满足她的一切意志，你妈妈的意志就变成了你的意志，等到你长大以后，你对她的感情依赖已经成为你本能一样的东西，它处处左右着你，即便你想反抗，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你没觉得现在梅子灵的情况跟你很像嘛？杜央就是她妈，杜央的意志就是她的意志，杜央能让她干任何事情！”

林芳菲愣在了那里，许久没有说话，王莉旎说：“所以你现在在情感上要把她当□人去体恤，但是在理智上要把她当做敌人来计算，明白吗？”

第二天，林芳菲再一次去找方飞飞了，费密这次跟她一起出来，做后应。林芳菲爬上墙头，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到了坐在秋千椅上的方飞飞，方飞飞看到她，笑了起来。笑容简单明媚，林芳菲看着，心里就化开了，她乘着保镖不注意，翻墙进了庄园，然后隐藏在花草丛中，说：“我们走吧，我悄悄带你出去。”

方飞飞站了起来，林芳菲以为她答应跟自己出去了，急忙也起来了，方飞飞却说：“可是我们总要带点吃的吧？我准备了，放在屋子里呢，我们先去拿。”

她说着转身向屋子里走去，林芳菲愣了一下，方飞飞疑惑的偏偏头，说：“走呀。”林芳菲看她现在人畜无害的模样，脸上笑容未褪，唇微微翘着，招人喜欢，又叫人心疼，于是说：“走，一起去拿。”

王莉旎叫她沉住气，沉住气，可是她看到方飞飞心里就化开了，就一门心思的上赶着去做所有能让她开心的事，王莉旎说一百遍，她也意识不到这就是沉不住气的表现。

她跟着方飞飞走进了屋子里，这是在庄园偏南方向的一间屋子，屋子里一切都是欧式设计，还有壁炉，木质地板，壁炉前的地板上放着木椅，木椅前铺着一张狼皮地毯，木椅上坐着一个人，长长的波浪卷的头发，冷冷的面容。

“杜央！”林芳菲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而她身后沉重的木门也在这时关上了，她被完全隔绝了，连费密也被隔绝在了外面，根本无法支援她。房间里还有人，六名保镖，持枪而立，枪口指着林芳菲，杜央冷冷的面孔上浮起一层微笑，说：“把她的枪下了，抓起来！”

方飞飞走到了杜央身边，脸上的笑容没了，清澈的眼眸看着她，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安。

林芳菲无话可说，杜央的保镖走过来，伸手搜走了她插在腰间的枪，转手递给旁边的另一个人，还要继续搜，林芳菲却在这时，轻轻一弯腰，从裤腿下拔出一把抢来，枪声响起，她面前的这名保镖中弹。林芳菲把他一把抓过来，当做了人肉盾牌，枪口瞄准了杜央。

但是不等她开枪，旁边的那名保镖已经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控制住了枪口，林芳菲猛然把中弹的那名保镖向他推了过去，中弹的那人砸在了对方的身上，林芳菲飞起一脚，正中对方的脑袋，尸体和人都沉重的倒了下去，林芳菲一翻身，向前翻了出去，顺手取走了她刚刚被搜去的那把枪，整个人躲入了一张桌子后面，她把桌子推倒作为掩体，把随后而来的子弹挡在了一边。

杜央冷笑起来，说：“看来夏天虹没在你身上少下功夫嘛？表现优异，不过，你以为你真能逃出去吗”

林芳菲咬着牙没有说话，听着枪声稍松，她探身出来，手持双枪，对着开枪的几人连连还击，又有人中弹倒了下去，剩下的人也被迫退入了死角作掩护，林芳菲一支枪却没有子弹了，她把枪狠狠的扔了，另一只枪的枪口对准了杜央，就要开枪。

但是杜央就在这生死一瞬，她还稳稳当当坐着，她的眼睛眯了起来，神色也一下浮出了得意，林芳菲惊异中，就扣动扳机，旁边一个身影突然出现，飞起一脚踢飞了她手里的枪，枪，向空中飞了起来，林芳菲惊了一下，因为她看到踢飞了枪的是方飞飞，方飞飞随即一拳向她打过来，林芳菲不想还击，她退了一步，推开了方飞飞的手臂，方飞飞向后退了出去，伸手接住了落下来的手枪。

这个过程在她来说，无比的熟络，利索，当枪口对准了林芳菲的时候，林芳菲甚至还都不曾站稳，她急忙稳住自己的身体，抬头看去，就看到眼前黑洞洞的枪口，握枪的是方飞飞。方飞飞的神色冷峻，看着林芳菲说：“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林芳菲看着眼前的枪口，只觉得那把枪似乎化作利刃刺进了她的心里，她痛极，却笑了起来，说：“我迟早杀了杜央，给你报仇。”

方飞飞愣了一下，但神情很快又坚定了，说：“你杀不了她，无论如何，我不会看着你伤害她。”林芳菲越发笑了起来，她现在才明白，这种痛切心扉的痛到底是怎么会事，痛得想流泪，眼睛却是干涩的，痛的想大叫，喉咙却似乎被堵住了，于是她抬起头，说：“那你杀了我吧。”

方飞飞有些错愕，手握着枪，看着林芳菲，林芳菲继续笑着说：“你开枪吧，死在你手里我也不冤，我曾经有那么一刻后悔当时没有听你的话杀死你，到现在才能明白你当时的心情，你开枪，开枪啊！我从答应加入230的那天起，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方飞飞听着这句话却似曾相识，她看着林芳菲的面容，握枪的手微微的抖了起来，杜央却在这时说：“把她抓起来，堵上她的嘴！”

余下的几名保镖围了过来，把林芳菲按倒在地上，把她的手拧到后背，拷了起来。方飞飞无力的垂下了手臂，扔掉了手里的枪，转头去看杜央，杜央脸上明显带着得意，当方飞飞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她才急忙收起得意的神色，温柔的走过来拉住方飞飞的手，说：“宝贝，谢谢你，刚才可真危险。”

方飞飞的耳朵里却听到林芳菲低泣一样的笑声，保镖捂住了她的嘴，但是她还在笑，笑的眼泪满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