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自蔡锷在冠山脚下打了场漂亮仗之后,便开始收缩兵力,积极布防。张敬尧吃了一次亏,用兵也开始谨慎起来,手里能用的军队仍然将近两万,是护**的数倍,而且弹药充足,完全可以依仗绝对的兵力优势弹碾压护**。
纳城至叙州一带下起了连绵细雨,灰濛濛的天空,能见度极低。走在纳城坑坑洼洼,满是泥水的街道上,蔡锷的心情有些压抑,并不是因为眼下的天气,而是叙州的战事。
“乱弹琴,这个刘云峰,临走之前就交待了,不能跟北洋军硬碰,打了两场胜仗,还真把北洋军当泥捏的了。”罗佩金也因为叙州失利的消息一肚子火,刚才又一脚踩在了水洼里,军靴脏得厉害。
不时有一小队一小队的士兵在纳城里面冒雨巡逻。此时的纳城人满为患,用脏乱两字来形容丝毫都不为过。其中有不少是从北边逃过来的难民。张敬尧的第七师打到哪,一路激an*yin掳掠到哪。
比起鬼子进村也差不了多少,一传十,十传百,使得南逃的百姓越来越多,护**军纪本来就不差,在蔡锷的约束下,偶尔一两起扰民事件都被蔡锷第一时间从严处理。时间一长,纳城附近的百姓便对护**形成了一股无言的信任。
“算了,光埋怨也没办法把丢失的阵地抢回来,好在第一梯团人员上没有遭受到大的损失。”蔡锷摆手道,“而且要算账,也得咱们自己把眼下的难关渡过去了再说。”
远处一个披戴着斗笠雨蓑的人在几个士兵的护卫下向这边赶来。
“总司令!”来人脱下斗笠,是刘存厚。
“进屋子说话吧。”蔡锷带着刘存厚,罗佩金走进在纳城的指挥部里。
“再这么下”蔡锷将门关上,木质的门板将湿气尽数挡在了外面。
“前两天我命手下田颂尧营向江安一带秘密行军,以稳定左翼,策应叙州。偶然中通过电话,截听到了冯玉祥向熊祥生的报告。冯部在叙州医护人员和医药严重不足,便派人护送260余名伤员去泸州,田颂尧便派人将这些伤兵截了下来。要处决的时候出了件有意思的事,船上有冯玉祥的一个营长韩复榘,韩复榘说冯玉祥本来不想与护**作战,并且船上还有十几个被俘的滇军士兵也得到了包扎和照顾,我觉得这件事情重要,便第一时间赶来通知学长。”刘存厚道。
“这个刘云峰,真是个战将。”蔡锷摇了摇头,会打军事仗,打不好政治战,而护国战争,政治上的角逐比战场之上的胜负更为重要,因为北洋zhengfu太强,光靠几千护**几乎是无法达成目的的。只有通过军事上的相持,争取北洋内部将领的倒戈,才能达到既定目标。
“我已经给每个冯军士兵下发了五块大洋,遣送他们去泸州,学长认为是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刘存厚问道。
“这件事积之你做得很好,我们现在必须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蔡锷点头赞许,心里却闪过一丝冷意,你都已经处理好了,不过是给个口信让我知道罢了。偏偏装得对我恭敬之极。刘存厚,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脸皮有六寸厚。看来你也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