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接下了,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指尖。换来他一愣,随后对我轻轻浅浅一笑。
我闷闷不乐地多吃了几口之后,觉得很愤懑。这厮定是将我当宠物了,思及此,我趁他不备,索性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鱼,一边扬眉吐气地看着他,一边大口大口地吃鱼。
这鱼到了我的手里,味道顿时就上了一个境界。忒香。
火夕自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悠闲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边道:“吃得太急,小心被鱼刺给呛着。”
绿葱听见了,扭过头来,一边摆首一边“啧啧”出声。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霎时就令我想了起来,我也应当令他回味无穷一番,才对得住他如此不辞辛劳。
我走到他面前,递给他还剩一丢丢鱼肉的鱼骨头,笑道:“啊呀食神做的东西真真好吃,我都一人吃了忘记给食神也留一些。眼下就剩这点了,食神你还要吗?”
绿葱心情看似颇为婉转,笑眯眯道:“仙子不必与我讲礼,我也知道我做得很好吃。仙子能喜欢,我甚感欣慰。”
“噢这样啊~”我不得不承认,若不是看不惯这根绿葱的话,绿葱他还是生得有几分养眼的,白的白绿的绿,“诶方才听你说火夕的焱采宫里有个什么小胖子,我才与火夕交往不久不晓得此事,小胖子她……究竟是怎么个形容?”
“呔!”绿葱激动异常,一听我提及似乎有满腔的悲愤要对我诉说,“仙子你不晓得,焱采宫住着一个小胖子,是火神殿下的童子,没上没下一点礼数都没有,我一介食神去焱采宫还要遭她脸色看,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我咬牙问:“这是个什么道理?”
恰逢火夕干干咳了两声,我一记眼刀冲他飞去,他很识时务地不咳了。
绿葱便又唏嘘道:“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想来我食神活了这么久,早已经不太拘束这些礼数。最要命的是,她吃得太多了!还不准我说她胖!”
(三)
“说起来气人得很,殿下居然要为了那个小胖子,专程差我去焱采宫给她做饭食。这一点仙子你回头定得好好说说殿下,这样要不得。”食神说起来就收不住口了,“来我给你说说那小胖子每顿能吃多少,膳前我丢给她一个大饭团她吃完了,等我做好了膳食罢那家伙又能吃好几碗米饭,且做的那桌子菜肴不管荤的素的她全能收进肚皮!我就想不通了,你说她那么大点儿怎么那么能装!她是饭桶吗?”食神说着说着便思索了起来,大抵真在想他口中的那个“小胖子”是不是饭桶,思索未果抬起头来看着我,面色惊惶,“……这位仙子,你的脸色不大好,怎么这样绿,莫不是被鱼刺卡住了罢……?”
我死死盯着这厮的绿色袍子:“有你的衣服绿吗?”
绿葱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再看了看我,道:“这倒没有……喂?!”
“噗通”一声响,天河里荡起了凉快了水花,晶晶莹莹的,煞是好看。
“哈哈哈……”几乎同时,火夕捧腹,笑得极为欢快。
绿葱自天河里爬起来,周身湿哒哒,长发都黏在了一起,看起来颇有几分狼狈,瞪着我:“这位仙子你为何要将我推入河里?”
我老实道:“我没有推,我是踹的。”
前一刻还对我有说有笑的绿葱,立马就对我不和气了。大抵是他不容易拿出这般热忱对待我,而我却趁他不备而踹了他一脚,他有些受伤。
绿葱又问:“那你为什么将我踹入河里?”
我道:“腿有些痒。”
此时,天极一轮日车奔腾而过,将夜幕缓缓收起。天边开始发亮,而这如衣带一样的天河,银色光泽却渐渐消失。
火夕敛了笑声,眯着凤目看了看天色,懒洋洋地站起身,身长玉立而又含有几分慵懒地过来牵起我的手,拉着我离开这里,道:“流锦,回去了。”
薄薄的日光铺撒在天河,波光粼粼,漾得绿葱整个人更加的嫩绿。
“流锦……”绿葱神色忽然一变,“你是流锦?!”
火夕自作主张地将缚灵玉链子戴在我的手上,我缩小了身体,不忘回头看他那一张如万马奔腾一般激荡的面皮,咧嘴笑道:“绿葱你的烤鱼真好吃,多笑一笑,多笑多年轻没皱纹,你方才不是笑得挺风***的吗?”
“你居然是流锦!”绿葱回味过来了,当即很没风度地冲我奔过来,“天杀的,把你吃进去的鱼全部给我吐出来!你个死胖子!”
我顿了顿,与绿葱认真道:“对不起我吐不出来,应该已经消化了……下次你想要我吐出来应该早些说……”我想了想,又道,“不过估计我还是不想吐给你……”
绿葱气得脖子都粗了,过来就欲掐我。幸得火夕他不是软的,抛给绿葱一个威风凛凛的眼神,绿葱立马就焉了,抑扬顿挫地呜咽一声,骂骂咧咧地拖着一身湿衣裳离开了去。
看着绿葱的背影,我竟觉得有刹那间的感伤和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