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兰登先生……我,我只是……抱歉,我……”鲍勃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早就听说新的男主人曾经是从印度回来的军官,但这是头一次,他那么清晰的意识到上校的恐怖。只是被那双锐利的眼眸盯着,他竟然连动一下都觉得惶恐。
上校没有功夫听他说的什么,年轻的男仆放在小姑娘胳膊上的手在他眼中可恨极了,不可饶恕。他大步地走过去,一把扯开男仆的手,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阻碍在两人之间。
他看起来不像是父亲想要保护女儿,倒像是一个男人想要捍卫自己的爱人!坚决,危险……
“一个最普通的男仆,谁给你的胆子,允许你接近伊莉莎小姐!”愤怒让他口不择言,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
“先生……我没有,不,不是这样的……”鲍勃慌忙地解释,但越解释越仿佛他和伊莉莎真的有什么导致他做贼心虚一样。
伊莉莎的思维从发现不同寻常的养父的惊讶中跳出来,注意到现在的情况着实哭笑不得。她拉了拉养父的袖子,两句话将事情交代清楚,但隐去了自己是被鲍勃害得扭伤,只说得到了男仆的帮助。
上校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再向男仆道歉并且让他离开后,对伊莉莎却依旧保持了部分严厉。“你可以让他来找我,不用……”不用其他的男人扶着,还是不用让他嫉妒得发疯?
布兰登扶着养女继续走向伊莉莎的房间。少女纤细的腰牢牢把握在他的掌中,难得如此亲昵地紧贴着他,靠着他。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只希望这条路长一些,再长一些。
为什么会因为她的亲昵疏远而情绪不一?为什么会想念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笑?初恋情人的模样早就在时光中模糊,一切的疼惜与在乎都是源于另一个小姑娘。他看着她从圆圆的小女孩抽长,变成纤细的少女。看着她可怜的小脸蛋变得娇媚诱人……最初的怜悯与责任在陪伴依赖中变质。
他,克里斯托夫布兰登,竟然恬不知耻的爱上了自己的养女!
某些一直回避的东西突然爆发,那些一直想不通的古怪在乎也有了答案。可得出的这个答案却让布兰登上校大受打击。他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养女!不是对女儿的疼爱宠溺,而是对喜欢的女人的占有与爱意。
如果伊莉莎知道会怎么样?他的养女是那样敬爱他,把他当做父亲一样。如果她知道他的丑陋心思会怎么样?逃离他,厌恶他,再也不愿意看见他?不,仅仅想到都会让布兰登心痛得无法呼吸。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布兰登没有再说话,甚至不敢多看伊莉莎一眼,把伊莉莎送回了房间并且吩咐仆人请来了家庭医生后就迅速离开,他快速逃离的样子让伊莉莎不解而充满了恐惧。她不明白,按照养父对她的宠爱,无论如何也会等到医生确认了她没事才会离开。可这一次,为什么离开的这么匆忙?
她看着上校离开的背影,一种即将被抛弃的恐惧和危机感萦绕不散。她突然想到了先前养父严厉的话语,后怕到这个时候才涌现。难道布兰登因为自己与男仆的身体接触而误解自己不是他所认知的好女孩?她的克里斯托夫对她失望了,不爱她了吗?
今天本来是伊莉莎十六岁的生日,可一切都因为伊莉莎的扭伤和布兰登的回避而变得格外尴尬。晚餐是在房间吃的,上校特意为伊莉莎准备的蛋糕是她最喜欢的,可上校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让伊莉莎吃不下任何东西。
她可以忍受布兰登心里永远爱她的母亲,可以忍受那个男人以后娶别的女人,可以忍受他因为礼教而特意对她保持距离。但伊莉莎绝对不能忍受的,就是厌弃。她害怕,害怕又一次看到养父失望的眼神,害怕他不再喜欢她。她就像是黑暗中的浮萍,只有把布兰登,把养父当成光,当成可以依托的根。
静静地坐在床上,伊莉莎的表情空洞而无措。过了很久,直到房间点上蜡烛,月亮爬上树梢。伊莉莎深吸了一口气,蹒跚地从床上爬起来,决定在十六岁的这一天做一件她过去做过许多次的事——夜访养父的房间。
不论如何,她都得弄明白了才行!克里斯托夫不会不爱她的,一定有原因,伊莉莎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