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鹏在书房坐下,也指着空椅子请司徒静坐。司徒静却站着不动,两手抱怀看着他。
白鹏双手在脸上狠狠搓了一把,叹口气,笑了:“静儿,你知道我最常做的噩梦是什么吗?”
司徒静不答话,白鹏继续道:“就是现在这个场景,你黑着个脸站在我书房门口,我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只知道你又要发火了。”
司徒静板着脸:“帮主居然还会梦到我?昨晚洞房之夜梦到没?”
“静儿,反正清霜早已是我正室……”
司徒静扬手阻止他说下去:“清霜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我是女人都想抱抱她,你一个色中饿鬼,又怎能忍得住?没关系,我又不是你老婆,不会吃这无聊醋!”
“那你脸色像要咬人一样,究竟是为了什么事?”白鹏试探着问道。
“我冒险去宜兴探敌情,又星夜赶回来,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一刻都没合眼!可我在前方辛苦,你却在后面瞎搞!”
白鹏听着心疼,起身去拉司徒静的手:“静儿,你是辛苦了,宜兴情况如何?”
司徒静闪身避过白鹏,退到书房门口:“帮主请自重,你才新婚第一日。”
白鹏自讨没趣,心中有了火气:“你这是怎么了?我洞房是认真的,不是瞎搞!清霜是好姑娘,是贤妻!比你温柔多了!你辛苦,我昨日也一样辛苦,从早到晚都在奔忙!”
司徒静沉默片刻,眼中隐约闪现泪光,凄楚一笑:“嫌我不温柔,你终于说出来了。”
白鹏有些后悔,但也不打算道歉,因为说的是实话,只能低头不语。
司徒静常常吁了一口气:“不说这个了,谈公事。你昨天做了一件大善事,解救了无辜百姓,铲除了无耻恶霸。如果事情进展到救出牛氏,再将徐海梁撤职关进地牢,大家只会夸你。可你后来对徐海梁做的事太可怕!”
白鹏冷笑:“怎么这回你跟俞佰通居然意见一致了?那徐海梁罪有应得!不严惩不足以警示全帮!”
司徒静摇摇头:“假如你将他一刀砍了都没关系,可你变着花样折磨人,告诉我实话,你当时叫人割了他这个又割那个,心里是不是很快活,很享受?享受这种前呼后拥、大权在握,别人小命捏在你手里的感觉?”
“不是!”
“不是最好。可在旁人看来,这事证明了帮主的冷血。主上御下,讲究恩威并施。而你从来不给大家什么恩德,没加过一文钱薪饷,没拍过任何一个下层帮众肩膀,只会处罚这个开革那个,还做出不少冷酷之事,杀自己手下比杀敌人还多。你知道现在全帮上下是怎么说你的吗?”
“我不想知道那些垃圾人渣怎么说!”白鹏被司徒静居高临下一通训斥,心中火气更大,“我只关心百姓怎么说我!”
司徒静冷笑:“百姓只关心柴米油盐、生儿育女,谁有兴致来说你?请你告诉我,强敌来袭时,是谁上阵帮你拼命?是你手下这些所谓‘垃圾人渣’,还是那些勤劳善良的百姓?”
白鹏并不认可司徒静的道理,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心中烦躁,走到窗前狠狠一推,让冷风迎面吹进书房,闭了眼深呼吸。
“别使那么大劲,弄坏了又要花钱请木匠。”司徒静淡然道,“另外,有一件事属下要告知帮主。”
“说!”
“帮主弄出的什么总执法队,用一伙外人来监视老部下,给这些外人大权来处罚老部下,还‘职级等同副帮主’,见‘达娃央金如见帮主亲临’,老部下们会怎么想,帮主自己猜吧。属下鹰堂香主司徒静,绝不容外人来处置我手下,手下人犯错,我自己罚。若是外人来鹰堂捣乱,别怪我不客气!最好让你那位副帮主别来惹我!”
白鹏冷笑:“你还是最好别惹达娃,她武功之高,不是你能想象的。”
司徒静还以冷笑:“我的手段,也不是你们能想象的,咱们走着瞧!”
“司徒静!”白鹏从窗前扭过头来怒吼,“你今天撞邪了吗?这样公然抗命!”
司徒静神色不动:“帮主若不能忍,可以将属下解职,另换一个听话的就是。”
白鹏一拳按在桌上狠狠地拧,将力气和火气一并发泄在桌面上,克制住激动,声音低沉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将你解职。你……你这是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