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我熬了三年,回来了,我受不了想你的煎熬,现在我觉得,原来我挂念的人不止你一个。
曾经寻死。
现在我多么希望能活下来。
因为我还没和你相逢,所以,我必须活下来。
一番更加激烈的炸响回荡在风中,隐隐间,骨骼的断裂声愈加密集,还有凶猛的撞墙声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回归于平静。
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水珠落地的脆响一般清澈,韩彬喘着粗气,胸膛急促地起伏,眼眸猩红,立定在原地,一手捂着小腹,腰身站不直。
碎石剥落的墙角,陈言彬静静地依靠在墙壁,脑袋低垂,气息微弱,左腿曲起,一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眸中黑光渐渐隐去。
“其实……普通人还真不错……”陈言彬轻咳一下,声音弱弱,目光充满眷念。“只是我无法选择,生活总是充满无奈啊。”
韩彬沉默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说他没法回答。
“命运,还真是一个可笑的词,每次都被它玩弄。”陈言彬自嘲一笑,神情落寞。“好自为之吧,你的生活可以平淡充实,但前提是越过惊天波澜。”
韩彬嘴角蠕动,还是无言。
“韩彬,问你一个问题。”陈言彬仰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问道。“什么是命运?我一直搞不懂这个问题。”
命运,仅仅两个字而已,却摆弄了无数人的一生,就算任由人力强行改变,但仍是无法改变原有的轨迹。
“毫无意义的争斗,可能就是命运吧。”韩彬苦涩地说道。他也是一个被命运玩弄的人,以前过得很凄惨。
“呵呵……是吗?”陈言彬微微一愣,随即想了很久,才叹息说。“就像我们这样,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或许用无奈两个字来形容,还比较贴切。”
两人像是学者一样,轻声探讨关于‘命运’的理解,殊不知,两人都是被生活幽默一把的可怜人。
“我走了,不会再见了。”陈言彬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来,嘴角流下的鲜红成串地滴落。
“走好。”韩彬神情黯淡,看着他渐渐远处的背影。
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而陈言彬的道别,相当于向现实世界说一声‘再见’。
过后不久,他就会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或者是毫无人烟的原始森林,消失掉。
他们这一代人,所属的代号就是他们的墓碑。
从黑暗中走出,韩彬拖着沉重的身体,脚步一瘸一拐,缓缓地走动,口中的鲜血不停地溢出,视线前方渐渐变得模糊,小腹疼痛难熬。
肋骨断了几根,其余地方的骨骼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有些地方已经裂开,体内的脏腑更是内伤,虽然没死,但身体却极其虚弱。
而相比韩彬的伤势,陈言彬基本上是没有救的,肺间憋着一股浊气,只能残喘一会。
突然,衣袋中的手机响起动听的铃声。
“忧郁男,残念在日本,百变也出现了。”一接通,便响起宋河范郑重的声音。
“恩……我知道……”韩彬眼睛不停地眨动,脑袋愈加昏沉。
“怎么了?”宋河范声音一紧,语气变得紧绷,他听出了韩彬虚弱的喘息声。
“我活着。”韩彬轻咳一下,体内气血翻涌,很是难受。
“情况怎样?”宋河范连忙问道。
“还能怎样,重伤呗,断了几根肋骨,对方难逃一死。”韩彬笑了笑,接着说道。“还有,帮我收拾一下残局,不然就等着帮我收尸吧。”
“放心,很快的,你多加小心,没想到居然遇到残念……”宋河范接连说道。
挂了电话,韩彬来到了小道的出口,站在路灯下,眼前的景物一片摇晃,模糊不清,看样子伤势很严重。
“松懈太久,身手退步一大截啊。”
韩彬苦笑一下,迈开沉重的步伐,准备先回去疗伤,现在身体各项机能都处于危险状态,如果再接受不到治疗,过不久就会休克。
到时,就真的完蛋了。
不远处,一道强光在韩彬的瞳孔中快速放大,伴随着刺耳的鸣笛声,还有韩彬无奈的苦笑,以及不舍的眼神。
“还真让我说对了,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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