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胡先生的话,点点头,然后走到这口井边上,弯下身子开始打量这口镇魂井。
井沿很高,高出地面差不多有半米的样子,是由八块青石板围拢、浇筑而成,石板上根据方位不同,雕刻着不同的符文,加以镇压,走近之后,可以感受到细微的灵气,这口镇魂井是胡先生的师傅布置的,由此看来,胡先生的师傅,也一定是我阴阳一门一位很厉害的先辈。
我往井口里看。
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看不清,有冷风倒吹上来,打在我脸上。
这不是普通取水的井,而是用于镇压妖魔邪祟的井,所以我猜想下面必定是枯井,除了井上的符文,井下还有一套镇魂的阵法,加之辅助,再将阴曹帝都玺置于阵眼,将胡先生口中所述的那心怀怨念的女鬼镇压于此。
井口倒灌上来的冷风不仅冰凉彻骨,还隐约夹杂着一个女人的笑声,声音细微,若有若无,迷人心智,一点一点的从镇魂井中渗透出来,这声音不是从耳朵听的,而是直接穿了身体,透达脏腑,让人心凉。
若是普通人俯身看下去,恐怕会心生迷离,然后一头栽进这口井里。
胡先生走到我身后,取出朱砂线,开始布置在这井口周围数米处,同时把那招魂幡,插在了正对着月亮的地方,又在地上铺了大片的黄纸,准备完毕后,招魂幡无风自摆,扑棱棱的摇晃在这郊外月夜的野地下。
我和胡先生说:“这阴曹帝都玺在井下面。我们想取出来,得费好一番周折。”
胡先生道:“确实不易。想取出阴曹帝都玺,那就要先放出这个冤鬼的魂魄,收拾了这冤鬼。我们才可以取走这法器,贸然下井,这是万万不可取的,井底下深邃幽暗,怨气极重,下去之后无异于羊入虎口。所以我的办法是,先废弃了这镇魂井下面的法阵,放出这女鬼,我们在这外面,了解了她。”
我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这阴曹帝都玺是祖师爷留下来的至上法器,我确实是很需要,不过,仅凭着我们两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度化这女鬼的怨念,取走这镇魂玺啊,这里面的风险,可是不小,况且这个女鬼的怨念已经是衍生成魇,这镇魂玺都已经很勉强的镇住她。这事情,不好办啊。”
胡先生表情凝重的点点头:“女鬼事小,改天命事大,取走镇魂玺才是第一位,如若这女鬼我们奈何不了她,那就先不要去管她了,这女鬼冲破缚锁,都是早晚的事情,就算被她逃了,日后我也早晚会收了她的。”
我扭过头。搬起一块石头,顺着井口推了下去,准备先试试这里面的深浅。
这是口枯井,听不见水声,石头落下去后。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我心里估摸了一下,这口井也不深,毕竟只是用于镇魂之用,不会深挖个十几米,如果那样做,这镇魂井就没意义了,那还不如挖个百十米的深井,一把把这女鬼推下去,直接封死了井口,加以掩埋,再厉害的鬼,他也爬不上来。
我扭头对胡先生道:“井不深,但是听声音回荡,下面挺宽敞。”
胡先生稍一点头,突然脸色大变,冲着我喊一句:“身后!”
我不知道胡先生是让我小心什么,但是见他这反应,我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立马下意识跟着做出了反应,身子一扭,跳着回转了身子,然后就看见刚才被我推下去测深浅的石头,从井口飞了出来,“砰”的一声,窜起数米高,然后落下来,落在井边地面上,又在地上滚了一遭,停在了我的脚边。
我看得一皱眉,怎么回事,这石头是怎么自己窜上来了?
胡先生慌忙过来,看一眼这石头,表情变得有些惶恐道:“不好,我只想这女鬼已经成魇,却没料想,这井下阵法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作用,这女鬼早已经是破开了阵法,这井下是镇不住她的!”
我听得这话也是一个激灵,但是看到胡先生这么有本事的人这时候也有些乱了阵脚,我安慰他道:”胡先生不要慌,这底下阵法早已失效那更好,省的我们想放出她来,还得自己破阵了。”
说完话,我赶紧再看井口,心里也是一嘀咕:“这女鬼早就冲开了束缚?”惊讶之余,我也想明白了,这都已经是成魇了,这种束鬼封妖的小阵法,可不是困不住她吗,如果这魇是这么容易困住的,那才应该是我们没想到的,没点真本事,哪里算得上比妖魔鬼怪更厉害的魇。
井口上面飘出好大一团黑气!
这团黑气萦绕在井口上方,风吹不散,震得那招魂幡簌簌作响,不仅如此,井口处变得越发迷离起来,仔细一瞪眼,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头!
长头发的女人头,头发散落,挡住脸,慢慢地从井口里冒出来,然后是她的整个脑袋都抻了出来,一只苍白的手臂也伸出来,攀着井沿——这场景,就像是某些恐怖电影里演的一样,如出一辙,都是白衣女鬼,都披散着一头可以演洗发水广告的乌黑秀发,不同的是,那些井口爬出的鬼都是湿身诱惑的女鬼,我们这里是一口枯井,爬出来的是一个比寻常女鬼厉害数倍的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