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眼妖狐在这笑眯眯的盯着我看,表情一如既往的轻松,我却是轻松了一阵,这时候再也轻松不起来了,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同时在心底里狠狠地自责了一番,又是怒骂了这些狐狸一遭,那也真没什么用。
算盘打翻了。
难办啊,我一个不留神,疏忽了一点,把自己的处境弄得适得其反,更糟糕了。
媚眼妖狐再怎么围困我,那我都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是牛头马面知道了这些事情,那我是直接陷入万劫不复了。
牛头马面见我们俩在这说了半天闲话,依旧是没有什么回应,马面看得挺疑惑,又在后面喊我:“陈兄弟,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又聊上了?这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你们俩现在怎么开始嘀咕起来了?”
牛头想了一下,冲马面道:“商议索赔吧?”
马面恍然大悟般点头:“这样啊,那是应该的,应该的,最烦这种调解双方当事人的差事了,现在他们自己商讨,省得我们费心了,挺好,一码归一码,困了陈兄弟这么长时间,陈兄弟不要求赔偿,那才不是他的作风,等他商议完索赔,我们再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怎么说我们也不能让陈兄弟吃亏不是,不向着陈兄弟,那我们向着谁啊。”
马面说的义无反顾,牛头也点头说是。
听得是让人感动,但是这都是些场面话。真要把我的事情揪出来,这时候他俩肯定不能向着我,立马就缚魂锁链加身,把我带下地府做调查去了,这样一来,势必又为私改天命的主谋增添了时间,把地府注意力转移了。
我扭过头,默不作声地听完他俩的谈话,见牛头马面一脸我懂的样子,我对着他俩勉强露出个灿灿的笑意。牛头马面冲我一回笑。表示理解,我松口气,见他俩没把这事多想,我又赶紧把头扭回来看这母狐狸。不知道她现在是准备拿着这个把柄。准备干些什么事。
不到万不得已。我这还真得先跟她们处理好关系了。
媚眼妖狐笑吟吟地问我:“陈先生,那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呢?”
我装糊涂道:“你想怎么做?”
媚眼妖狐冲我笑道更欢了。瞅瞅牛头马面,说:“哎呦,这事情可不是我想怎么做,那就能怎么做的啊,鬼差是陈先生你找来的吧,这些事情也都是在陈先生你身上吧。”说着话,她咂咂嘴,“我充其量,也就是个知情者,往大了说,那也不过是个帮凶,不过啊,我这个帮凶,到底算不算的上,那还是得看牛头马面这些鬼差,知道了这事情要怎么想啊。”
我严肃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媚眼妖狐捂着嘴继续笑:“陈先生别总是踢皮球啊,这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我们也就是想困住你几天,也没有牛头马面那般的心思,他们是当差呢,我们只是顺着陈七爷的人情来的,那性质可是不一样啊。”说着话,她又是眼珠子一转,直接挑明了意思:“我们也不想多为难你,毕竟陈七爷那边不好交代啊,不顾陈先生执意要让鬼差抓我们的话,那可就不是我们不给陈七爷面子了,不想还上这个人情了,那是陈先生你自己,不识趣啊,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我挠挠头,没出声,她末了又加了一句:“陈七爷也不想如此,陈先生,你也不想撕破脸面吧?毕竟,他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七叔公啊。”
我动了动嘴,终究是没说话。
她继续道:“这事情要怎么完美解决,那还是要陈先生你自己斟酌,这主动权,我们啊,是不想要了。”
她不想要了,但是这主动权的归属,那还是在她身上,我终究还是被动着。
得了,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装糊涂也装不下去了,她的意图也是很明显,鬼差不抓他们,这事情与他们无关,我还得留在这边跟他们耗上几天,不按照这个规矩来,那就一拍两散,我说他们是帮凶,他们说我是主谋,然后牛头马面上我家,那保准是一找证据一个准。
我一开始就看透了这点,但是终究是解不开这个局。
那能怨我吗?
不怨我,命盘石就是赖在我家不走了,我有什么办法。
怨我,倒是那阴召鬼镜是有人愿意要,我不愿意给,但是给了也没用,这东西还是回到了不该去的人那里,对我的处境依旧没什么改观,反而会更让我处在云里雾里,看不清这里面的本质。
我若是一开始就验证了这个判断,那时候说出去或许我现在早就置身事外,但是那时候我还真是对这个不确定,同时我也做不出这么大义灭亲的事情来,是人都讲情面的,我不是花草树木,况且就是花草树木,精心照料之下,那也是长得枝繁叶茂,算是有所回应。
不管怎么样,我都吃亏。
再三的权衡利弊,也就能捡着小的吃了,我脑子清醒,不可能捡着大的吃,把自己送出去,要不然把这事情抖落出去,牛头马面那边,这个亏保准能噎死我。
绕了一大圈,又是神仙,又是鬼差的,都没什么用,反而给自己添堵了。
这是一场博弈,不是解棋局。
我只顾着弄清这个事情的真相,却忘了这不是一盘死棋,我的考虑全在怎么弄清这件事情,然后顺势化解这局棋上,却疏忽了,想要解开这局棋,我首先要拿下的应该是棋手,而不是棋子,我应该一开始就让棋手弃局,而不是想着怎么样从他手里赢了这盘棋,然后才站到棋手面前。告诉他这事情,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