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瑶闻言把他抱的更紧了,低声道,公子,别丢下我一个人。
韩离道不会的,我只是做一个这个家没人的假象,把大门从外边锁上,让人误以为家里没人回来。
柳梦瑶点点头,轻轻松开他,韩离大步走出门外,看着她身影孤零零站在门里边,慢慢将门锁好,仿佛这座门把两人隔开,他锁好门,认真检查一番,确定完好后,纵身跃过去。
柳梦瑶站在院内,目光呆滞,当韩离跃墙跳了进来时,她掩不住欢喜,扑进他怀里。
韩离伸手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去,沿途顺手关好门窗道,柳姑娘,你听,狗叫的声音,是不是显得恐慌?
柳梦瑶握紧他手,柔声道,梦瑶不知道。
韩离无奈一笑,淡然道,这附近唯一算的些有背景的人,只有你一个,我大病未好,只能带着你躲一躲了。
柳梦瑶呢喃笑道,不会是要来刺杀我吧?对付一个手无寸铁得弱女子,未免显得大材小用了呐。
韩离拉着她,走进屋子里,借看月光凭着记忆,走进她闺房,微笑道,也不一定是刺杀。
柳梦瑶奇怪道,那是什么?
韩离摇摇头,低声道,这个不能说,而且也不一定。
柳梦瑶听了听,忽然脸颊一红,慢慢抱紧他脖颈。
狗吠之声愈发逼近,韩离沿途关好了所有门窗,又吹了吹飘荡在房间里得烛火味,焉然一副没人住得迹象,一切收拾完毕才慢慢道,柳姑娘,你房间里有哪里可以躲得?
柳梦瑶歪头想了想道,柜子里!
韩离道,柜子里不安全,而且装不下两个人,说着说着,目光扫过里边秀塌,轻声道,诺,有了,来到床边拦腰抱起她身子,轻轻将她放在地上,柳梦瑶搂着他脖颈,羞的不敢看他,忽然觉得身子一沉,他人已压在自己身上,脸对脸呼吸可闻,柳梦瑶玉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还没反应过来,韩离抱紧她腰,打滚一样,滚进床底下,接着沉声道,藏床底下好了。
柳梦瑶脸颊红扑扑的,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自己脸颊,吹来阵阵温热,当下掩不住娇羞道,公子,你。
韩离淡淡道,柳姑娘你别怕,一会你就懂了。
好在秀塌也大,床底下也不显拥挤,她一对玉手轻轻抚摸着韩离后背,娇声道,我不是怕嘛,只是觉得有点紧张,。
韩离笑道,这个没什么,不是韩某人吹牛,哪怕柳姑娘是个男人,韩某人也会一视同仁的,心里淡然就好,毕竟非常时期,再拿君子约束,那就是虚伪了。
柳梦瑶呵呵笑道,可惜梦瑶不是男人,不然就好了,韩公子抱着一个男人藏在床底下那可好看的紧。
韩离慢慢取出靴中匕首,握在手里,微笑道,那可敢情好,说出去,韩某人可就大公无私了,呵呵。
柳梦瑶柔声道,公子,你听,狗不叫了。
韩离轻声道,柳姑娘,等一会别出声,快来了。
柳梦瑶道,嗯,我听你的。
韩离凝耳认真听去,几百米外有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深夜里甚为清晰,不由得暗想,果然没错,握紧匕首。
月黑夜,正是杀人时!
窗外月光轻洒,院中微风阵阵,大门一声轻响,突兀响起,明显是有人翻动锁的声音。
柳梦瑶身子一颤,明显也是听到了声响,却不敢说话,幽香阵阵,吐气如兰一般,呼吸沉重,韩离也好不到哪里去,强敌来犯,自己大病未好,若是被发现,难免少不了一番打斗,正胡思乱想间,院落中已然响起人的脚步声,身下柳梦瑶呼吸沉重,玉体微微挣动,心跳扑通扑通的响,韩离心里七上八下的,咣当一声,门被人踹了开来,柳梦瑶手指紧紧按着他后背,发出一声低叫,韩离眉头一皱,呼吸沉重,忍不住微叹一声,脸颊埋入她脖颈,柳梦瑶红唇中发出嗯,一声娇呼,藕臂环紧他腰,玉手轻轻抚摸着他后背,微微扭动着香滑脖颈,只是里边不停响起,咣当,扑通,的东西倒落声,显是刺客也看不清里边东西,莽撞跟来。
一柄寒光,映着月华在屋子里闪动,凝目看去却是把光亮的长刀,屋子中,但见一男子身影立在正中央,手拿长刀,一动不动,一双眼冷冷扫视着屋内一切,停顿了片刻,大步走来,脚步声沉重。
男子眉目一动,慢慢走近秀塌,高高举起长刀,柳梦瑶歪着脸颊往外边看了一眼,只见月光下,那男子脸带青鬼面具,长发乱舞,撩牙外露,眼神惨白的冲自己这边走来,她睦子里并不见多少害怕之色,玉手暗暗缩进袖子里,深深呼吸了口气,心思正注意外边男子脚步声,愈发逼近时,砰的一声脆响,也不知是什么物事跌倒在地,咕噜噜的滚了老远,韩离趁乱低叹一声,舒缓气息,那鬼面男子怔了一下,扫了屋中数眼,似有几分诧异,大步走到秀塌边,停顿了下,鬼脸恐怖森森,举起长刀猛然刺下,嗤的一声,长刀刺进秀塌,直至床底下,刀尖擦着韩离肩膀而过,柳梦瑶秀眉紧蹙,偏过脸颊看着那刀,一句话也不说,禀住呼吸。
戴着鬼脸面具的男子刺完一刀后,再无它想,咦,了一声后,缓缓拔出长刀,在屋里看了几眼后,确定没人了,才转身走了。
来的快,走的也快,过了一会儿,远处渐渐开始响起狗吠声,此起彼伏,远远的传来。
韩离惊魂未定,从床底下钻出来,叹息道,若不是大病未好,绝然帮姑娘杀了这人,说着轻轻把柳梦瑶从床下拉出来。
柳梦瑶闻言微微笑道,公子,你看你满头的汗,说着拿出一条绿稠手帕递给韩离道,先擦擦汗。
韩离接过手帕,随意擦擦额头笑道,没事的,粗人一个,皮糙肉厚的,喝完姜汤,出些汗病反而好的快。
柳梦瑶掩嘴笑道,那有你这样说自己的,诺,这些天,睡觉的时候蒙着头睡觉,多出些汗,这手帕就送给公子擦汗好了。
韩离看她一眼道,真的?那韩某人就不推辞了,说着拿起手帕塞进自己怀里,看着窗外,忽而沉声道,柳姑娘,你说那刺客是不是胭脂虎派来的人?
柳梦瑶歪着脖颈想了想,脆声道,应该不是。
韩离道,那个不一定哎,毕竟你又没有得罪别人。
柳梦瑶玉手捏着自己胸前秀发,美睦中泛然有彩,柔声笑道,她不是那种人,我信她。
韩离奇怪的看着她脸,问道,白天的时候她不是对你颇有意见么,?
柳梦瑶走近他面前,素白玉手指着窗外道,现在胭脂虎一定未睡下,她心里乱作一团,哪有心思顾及梦瑶。
韩离皱着眉头道,她这些年,过得也不好,现下睡不着觉也在情理当中,你说是不是?
柳梦瑶眼睦中恬静一片嫣然微笑,柔声道,是,是,我也这样想的。
韩离无奈笑说道,你伶牙俐齿的,我说不过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觉一阵香风缭绕过来,柳梦瑶轻步走来,咬着嫣红朱唇,柔声道,韩公子,梦瑶想问你一件事情。
韩离欣长身影立在屋中,正抬起脸颊眺望头顶明月,闻言淡然道,嗯,你问吧。
柳梦瑶停下脚步,犹豫片刻,深深呼吸道,如果我变坏了,你会怎么样?
韩离惊讶的回过头,但见她低垂着秀睦,睫毛轻轻眨动,不住看着自己,皱眉道,柳姑娘怎么又这样说,你是好人呀。
柳梦瑶抬起脸颊,摇头道,不,我是说如果。
韩离挠挠自己额头,叹气道,你们都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柳梦瑶眼睦里神情复杂,渐渐说道,你不想说,就不说好了,说着扭过身子,背对韩离。
韩离无奈道,柳姑娘你何必这样,大家都有不得已的难处,你明明是个很好的姑娘,你非要我把你当成坏人,这不无理取闹吗。
她乌黑秀发温顺撒下,留恋粉背香肩,洁白玉手握紧衣袖,纱裙淡黄勾勒出窈窕身姿,更增美态,语气一紧,反问道,梦瑶就是无理取闹了,又怎么样。
韩离叹息一声,慢慢道,我先出去一下。
柳梦瑶闻言,香肩轻颤,脆声道,你走,你走,走的远远的好了,说不定那天,我就死了,你还是这样。
韩离怔住了,他看着柳梦瑶一身淡黄绣裙,心里一个声音在喊,若蝶,她是另一个若蝶吗,闭起眼睛柔声道,柳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压的你难受?
柳梦瑶道,没有。
韩离这才微笑道,好了,你睡觉吧,我在地上睡,你不用害怕刺客,过了这一晚,你以后去将军府里睡好了。
说着大步朝柜子那边走去,打开柜子取出被褥子,铺到地上,轻轻躺了下去。
抬头是屋顶黑黑的颜色,里边秀塌那个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来是她睡下了,自己心神反而乱作一团,一个身影不住浮现,那个火光明亮的夜晚,大车里,珠纱被一只纤细的手掀了开来,里边走出一名怀抱红木檀琴的少年女子,那女子眉目柔和,含着几分善良的平和,淡黄的衣裙给她的身影带来几分说不出来的伤感,雪白脸颊,渐渐涌现而出浅浅红晕,似是不习惯在如此多的人面前,棣骑们搬过琴桌,摆在两方人对峙的中间,在琴桌下,铺下红色的布女子身影柔弱,轻轻跪在那红布下,把琴摆放再桌上,伸指轻轻一弹,琴弦弹动,发出清脆之声,唐扇行在一旁不屑道,圣妖堂的人便是如此,连厮杀都要弄得这么高雅,唐某人见了心底都发毛。
他记得那朱红大殿,推开门,往那里边走去,哪里灯火昏黄,铺了一块老大红布,红布上跪着一名盛丽宫装女子,乌黑如锻秀发及腰,披撒挥园肩头,眉目温顺,她玉指按琴,峥的弹出一声,清脆至极,韩离呃然,她微微一怔,漫漫仰起自己的脸,有股柔情在她抬头的时候,照了过来。
想着想着眼睛不知不觉湿润,每当夜晚降临,心中苦楚又可以向谁人诉说。
轻叹一声,目光望向窗外明月,当时明月在,依稀照旧人。
月华下,柳梦瑶身着淡黄色绣裙抱着一床棉被,默默走来,韩离觉得身上一重,香气缭绕,一床棉被盖在自己身上,扭过头看去,柳梦瑶蹲在地上,看去身影单薄,秀美脸庞映着月华,雪白圣洁,眼睦里投射着宁静水光,见他看来,嫣然一笑,却不说话。
韩离眼神复杂,眨眨眼睛微笑道,柳姑娘,你没睡?
柳梦瑶玉手撑起小巧下巴,眼睦里蓄满了晶亮的水,吸吸琼鼻,脆声道,你没盖被子,这样不好,现下,我该回去了,说着将要起身时,忽觉身子一重,低垂秀瞳一看,韩离拉着她的手,摇摇头,接着手用力一拽,她娇躯已被拉倒在被褥上,柳梦瑶眨眨眼睛,看着他俯起身子,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脸颊贴着自己琼鼻,呼吸急促,阵阵热气吹来,掩不住娇羞,大眼儿水汪汪的凝视着他,娇声道,韩……一句话未说完,她已说不出话来,韩离重重吻着她唇,搂紧她腰探索着她的温柔,喉咙间发出含混不清的呢喃,柳梦瑶感觉自己要疯狂了,嘴唇回应着他的吻,一对藕臂紧紧搂着他肩膀,玉手不住来回抚摸他后背,仰着脖颈偏过脸颊,捧着他脸,两人眼睦对视,嫣然笑道,若未相见,是否思念?
韩离没说话,低头吻了吻她脸颊,长身而起,将柳梦瑶拦腰抱起,走向秀塌,她眼睦含着几分对未来的未知,娇羞的咬着嘴唇,浅浅的笑,头低垂着,秀美脸庞无力的看着明月渐渐远去,直到被纱漫遮挡。
清晨的太阳光,是十分清凉的,让人倍感刺眼,又觉得身子清凉,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精神饱满,就连早早起来卖汤的老张头也满脸堆欢,因为他的生意十分火爆,忙的都快忙不过来了,就连旁边帮他烧火的小孙子,也满头大汗,殷勤的烧着火,红红的脸庞布满憨厚的笑,客人们走了一个,又来了好几个,老张头端着一碗又一碗的热汤走来走去,仓促道,哎,您稍等,这就来。
当热汤放在桌子上,他的心也瞬间也感到轻松,狠狠舒了一口气,看到客人们拿着勺子喝汤,他就觉得快乐,幸福的快乐,一种安逸和温暖,对于生活的满足,小孙子也缓了口气,拿了条毛巾,红红的脸蛋,又可爱,又好看,跑来给老张头,擦擦汗水,抿嘴傻傻的笑。
老张头笑的合不拢嘴,从怀里拿出一张被纸包着的油饼,咧嘴笑道,宝儿,给你快吃。
名唤宝儿的孩子,接过油饼,低头细细啃着,乌黑大眼儿滴溜溜的转儿,黑白分明,相信很多人都知道,小孩子的眼睛,是十分清澈乌黑的,十分洁净,看去纯洁无暇,水灵灵的好看泛着水光,而宝儿眼睛也是那样,漂亮又可爱。
光芒初临,方圆大地一片祥和,过了高峰期,客人们也少了许多,不是那么忙了,老张头难得轻松,拿过一个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自己酿的水酒。
酒本淳朴,又有最为精纯的香气,细细一闻,又香又美,老张头灌了几口酒,心情也好了许多,正要忙别的时,几个泼皮大咧咧的走过来,吆喝道,来点汤喝啊。
老张头脸当时就白了,宝儿吓的不敢说话,老张头毕竟年纪大,反应过来,连忙倒了几碗汤,赔笑道,几位爷,慢点喝。
为首的泼皮浑名叫作李二皮儿,是当地新来的混混,吃饭不给钱那倒是小事,关键是他不给钱,还要钱。
李二皮喝了几口,匝巴匝巴嘴,皮笑肉不笑道,老张头,咋着,生意不错哈?
老张头脸皮发麻,干笑道,都是几位爷的照顾,生意还过的去。
李二皮,哼了一声,懒懒道,照顾你了,就得给钱,不给钱可不行,不给钱你这生意可没人照顾!
老张头搓搓手,干笑道,给,一定给,那能不给呐,说着弯着老腰,从腰包里拿出十几枚铜钱,递到李二皮手里。
李二皮接过铜钱,掂量一番,呵呵笑道,人啊,还是聪明人好,懂事儿,你说是不是?二爷就喜欢你这种人,说罢,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老张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干巴巴的在哪站着,李二皮吃完汤,不经意抬头一看,忽然大叫道,哎呦,俺的那个神,这不是芸奶奶吗,说着连滚带爬的往路中间跑去,满脸殷勤,阳光下那站在路边白衣女子,裙摆微微随风摇动,更衬的她身材修长,窈窕淑女一般侧身而立,眼睦似好奇的看着这边,气质冰冷,她头戴斗笠,垂下的纱帐隐隐遮住脸庞正是胭脂虎,平静看着李二皮跑过来。
李二皮气喘吁吁跑来,叫道芸奶奶,您要来这儿,怎么不吱小的一声?
胭脂虎梳理秀发,冷冷看他一眼道,告诉你干嘛?
李二皮吃了个没趣,也不敢反驳,又赔笑道,奶奶心情不好?
胭脂虎嘴唇一撇,伸出洁白玉手一扶脸颊边秀发,眯着一双三角眼,淡然道,姑奶奶心情好不好,和你可是大大有关系滴。
李二皮脸色绿的发青,尴尬道,奶奶,这和小人有什么关系呀?
胭脂虎摇摇螓首,嫣然一笑,慵懒问道,你想知道吗?眼睦里已是寒光涌动,吓的李二皮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哀求道,小的不想知道!
胭脂虎倒也干脆,闻言利落道,不想知道就滚,别耽搁姑奶奶大早上买菜!
李二皮吓的连忙爬起来,带着几个手下,逃一样走了。
老张头看的目瞪口呆,那女郎已是步态优美走来,轻轻在凳子上坐下,淡淡道,来一晚姜汤。
风吹来,女郎取下斗笠,瞬间乌黑长发倾泻而下,披散肩头,雪白脸颊映着朝阳,冷如冰雪。
老张头,手脚哆嗦倒了满满一碗姜汤,放到女郎面前,女郎淡淡看他一眼,轻声道,谢谢。
说完,她低着头,细细品味着面前姜汤,细吞慢咽,十分优雅。
她是个十分恬静的人,从喝汤的细节,就可以看得出来,认真而又尊重,尊重别人的劳动,喝完后,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张头道,给。
老张头惊讶的看着眼前银子,大力摇头道,太多了,太多了,愣是不敢要。
她眉紧蹙,叹息道,给你,你就接着,说完扔给他,取过斗笠,神态落寞的走了。
只剩下老张头,愣愣的拿着银子,若有所思,老脸上布满辛勤汗水,回头看看小孙子,又看看大道上人群中,白衣女子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