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府在岳阳楼招待贵客,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忽然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推门而入,蛮横无比。
苏逸已身在院后,从抄手游廊里探头望去,不禁问道:“这人好大的威风,老余你不是说岳阳楼有大来头吗?他还敢这样胡闹?”
“县官不如现管,那位在乾京里只手遮天,岳州城里到底还是岳州府说了算。”
一脸猥琐气的老余出现在苏逸身后,目光却不再瞧向姑娘的小蛮腰,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破门而入的汉子,啧啧说道:“瞧这位的气焰,在军中少说也是都尉一般的人物了,岳州守军里良莠不齐,将领的时当年跟随乾帝打天下的老部下,官从二品,手握三千精兵虎符的岳州军,在岳州也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了,这应该就是那位将领手下的三号鹰犬,复姓夏侯,名桀。”
苏逸诧异的看了余老头一眼,说道:“老余你个混江湖的怎么这么熟悉官家这一套,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自古江湖庙堂合不到一处儿,乾帝一统天下一来杀得江湖人还少了?这群人可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你这是与虎谋皮。”
青城里有太多肮脏的勾当,那里的守军比马贼更难对付,苏逸向来是敬而远之。
“小兄弟教训的是啊,老头我也就混口饭吃,干完这票咱们远走高飞,江湖儿郎江湖死才是正理。”
“放屁,你想死可别拉着我,小爷我还没活够呢,快说说今晚到底是什么机缘值得你这么上心。”
被苏逸挤兑的的余老头闻言面色一整说道:“你可别说,岳州城里已经少有这样的仗势了,上头有大明崖羽仙宫这样的道家门派镇守此地,寻常哪有人来作恶,岳州守军说是摆设也不为过,你先看着,老头一会儿再跟你说。”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将桌席上的酒水摇晃洒落一地,众人不知所措,直到姓夏侯的莽夫再次出声,这才明白是官家来清场,瞧这仗势,是要将整个岳阳楼翻个底朝天啊。
“殿下,殿下,里面请,里面请,夏侯你个蠢货,知道殿下要来还不早点清场。”
浑厚的叫骂声从外面传来,一身戎装慌忙套上的岳州府主从战马上跃下,双脚还未着地便连滚带爬的跑到后面一驾雍容华贵的马车旁,恨不得将脑袋贴在地上,满脸汗水的说道:“殿下还请恕罪,属下已经将岳州城里最好的姑娘准备好,岳阳楼里好茶好酒伺候着,就等殿下您来光临呢。”
能让官从二品的岳州府主弯腰又赔笑,这位殿下莫非真的就是皇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位龙子龙孙?
“起来吧。”一道声音从珠帘里传来,分不出喜怒,听在岳州府主却有如天雷一般,大气不敢喘一声,不敢去擦那满头汗水。
这年头皇宫大院里可都是不好伺候的主啊,方才听说宫里有位殿下已经到了岳州城内,吓得正在美艳小妾肚皮上**作乐的府主差点滚下床来,上头一个招待不周的罪名怪罪下来,岳州官场上逃不了一片腥风血雨,而且听说这位爷还深讨乾帝欢心,不可得罪怎敢得罪啊。
乘云靴落地无声,玉辇里走出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眼若桃花,面白无须,一把梨花扇折在身前,风度翩翩走来,看都没看跪倒在一旁的岳州府主。
若是老余看到这一幕,又要忍不住来一句,若真来个美人胭脂榜,这不是女子更胜女子的殿下,该稳居榜首了吧。
面若桃花的年轻男子看了眼周围浩大的仗势,眉头微微一蹙,说了声:“散了吧。”
岳州府主如释重负,撤走了所有的守军,想要主动当起护卫来,被车厢里走下的一位貌不惊人老妇人伸手拦下。
“大人还是回府邸去吧,殿下的行程自有老妇安排。”
岳州府主姓沈名辽,当初追随先帝伐周的时候,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斩于马下的敌首不计其数,若论武力值在军中也能排上前十,要不然也捞不到这从二品的官位,可就是这样的一个高手,面对这貌不惊人的老妇人,竟然隐隐有种心惊的感觉,心想殿下不远万里从乾京赶赴岳州,身边果然还是带着高人呐。
府主沈辽点头称是,除了严守关隘的守军,余下尽皆退去,有这么个老妇人在身边,想来殿下的安危不是问题。
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一般的江湖高人不敢得罪岳州军,敢得罪的来了也有羽仙宫招呼着,这位殿下闲来也不会跑岳州这块地儿来,十有*是为了羽仙宫,既然涉及庙堂和江湖的斗争,就不是自个儿能管的了。
这位比天底下女人都要漂亮的殿下抬头看了眼岳阳楼,轻声说道:“气蒸大明崖,波撼岳阳楼,我倒看看你今儿下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