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亮又问道:“那孙先生有没有想过,宋遁初婉拒北上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
“比如?”
仇亮道:“比如他被某些人阻扰,难以抽身北上?比如受某些势力威胁,暂时不敢北上?”
孙元起一怔,蓦然想起了穿越前近代史上鼎鼎有名的“宋教仁遇刺事件”,中学历史课本上曾浓墨重彩加以描述,因为它直接导致了“二次革命”的爆发。后世也不断有人对此深示惋惜,由于他的遇刺身亡,导致国民党奋起操戈,使得正处于急剧转型期的中国脱离了原先拟定的民主法治道路,本可以脱胎换骨的古老国度失去一次千载难逢的发展良机,只好无奈地继续背负着沉重的**遗产,在列强窥伺和军阀混战中蹒跚前行。
因为有了自己这只蝴蝶,致使国民党在国会竞选中完全没有达到原先的预期,宋教仁组建纯粹政党内阁已经成为奢望。孙元起本以为遇刺之事已经被自己一翅膀扇到了巴布亚新几内亚,没想到历史的车轮还是顽固地沿着原来的车辙前进。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历史书上应该明确指出了宋教仁遇刺的幕后真凶是袁世凯及其亲信。难道这次还是袁世凯和赵秉钧?
虽然孙元起心中疑惑,但与仇亮是初次见面,不可能直接坦诚相告,反而肃声说道:“记者先生莫要胡说!就孙某所知,袁大总统对于宋遁初是极为欣赏的,早在赵智庵出任内阁总理之前,就极力推举他出任内阁总理,由于宋遁初坚拒不就才没有达成;宋遁初在同盟会中也以‘亲袁派’著称,足见两人关系莫逆。
“赵智庵与宋遁初在内阁中也并无大衅,即便有所争吵,也是为国家公义,并非个人私仇。据称宋遁初在北京任职期间,因为住在城外不便,经常留宿赵智庵府上,足见两人关系之亲昵。如今北上组阁乃是国之大事,何人胆敢威胁阻扰?记者先生莫要胡言乱语,须知国家法律俱在!”
仇亮却借用宋教仁的话回答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孙元起闻言霍然站起身来,大声喝叱道:“你究竟是何人?”
仇亮起身对着孙元起深鞠一躬:“在下姓仇名亮,字蕴存,湖北湘阴人,清末曾留学日本,就读于陆军士官学校,与青海徐又铮(徐树铮)都督、湖北蒋雨岩(蒋作宾)旅长等是同届同学,回国后在清政府军咨府任职。民国成立后,又任南京临时政府陆军部军衔司长。政府北迁后,放弃官职从事报业,现为《民主报》主笔。
“因为都是湖南同乡,在下早在光绪三十年(1904)便与宋遁初结识,共同参加推翻满清的民族革命。光绪三十一年同盟会在东京成立,在下忝列其中,并担任湖南分会会长,与宋遁初交往益密。去年国民党成立,在下曾作为同盟会代表,陪同宋遁初参与谈判事宜。所以对于宋遁初的情事比较了解。”
孙元起又凝眉问道:“那你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仇亮不敢隐瞒,连忙答道:“宋遁初之前因改组同盟会为国民党之事得罪部分党内同志,近来又因国会竞选失利,导致沪上部分老同盟会员群情激奋,指摘宋遁初不谙党务居心叵测,认为他一不提倡中山先生极力鼓吹的民生主义,二把三民主义名称从政纲当中剔除,显然是想架空中山先生;而且认为宋遁初丢弃同盟会根本,去和反革命官僚妥协,以图在短期内掌握政权,是同盟会第一罪人。所以他们积极谋划,企图在宋遁初北上之前除掉他,以儆效尤。在下此次前来,就是恳请孙先生帮忙,将宋遁初救出上海!”
当初孙元起与宋教仁曾在内阁共事过一段时间,说实话,孙元起对他的印象并不大好,觉得他年少气盛、锋芒太露,权力欲又极强,很容易招人嫉恨,他得罪党内同志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救不救他,孙元起颇为踌躇:“仇先生,这种问题难道不应该先去向中山先生求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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