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问那抬病人的汉子,道:“这位大嫂怎么了?”
那汉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叶知秋,见他说话是大宋人,大理很多人也会大宋的官话。所以能听懂。又见他旁边放着幡子,知道是走江湖的铃医。便道:“这位是我们村里的任大嫂,她肚子痛,村里的郎中看了,说这个病非常严重,只能送到羊苴咩城找段大夫治才也希望活命。我们这正往城里送呢。”
叶知秋道:“我能看看她的病吗?或许我能医治。”
那汉子笑道:“算了吧,你们就别指望赚这个钱了。她这个病,只有羊苴咩城的段大夫能治。”
旁边范妙菡故意哑着嗓子道:“人不可貌相,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行?再说了,就算真的不能医治。看看也不会加重病情嘛,更何况说不定我们就有办法医治呢!”
跟随的一个少妇道:“说的也是,你们是大宋来的,医术应该高明,那就给我娘看看吧。”
说罢,掀起了病人身上的被子。
叶知秋蹲下身,问了病人,得知是小腹剧烈绞痛,便让她平躺,但是弯曲两脚不能伸直。察看腹部,鼓胀跟抱了一口大瓮似的。全身高热,但是却剧烈寒战,冷得牙齿咯咯有声。
叶知秋伸手在她腹部按诊。发现阑尾部有包块隆起跟拳头大小。掀起衣服察看,外观红肿,用手触摸,刚碰到就大声喊痛。着手灼热,有波浪感。
叶知秋问诊得知,病人已经三天没有大便,小便也是赤热刺痛。口气秽臭,舌黑起刺、干涩。
叶知秋心头一沉,瞧了范妙菡一眼,低声道:“这是肠痈!而且热毒壅闭三焦、阳明腑实关格。这个病……”
范妙菡忙低声道:“你能治吗?”
这个病,用西医的话来说,就是阑尾脓肿合并肠梗。在现在社会。一般都是手术治疗。这个手术不算疑难,叶知秋自问能做,但是,他现在什么手术器械都没有。现做已经来不急。而病人这样子,病势已经非常严重。只怕等不到自己把所有装备做好,就已经阑尾穿孔了。而一旦穿孔,便是并腹膜炎或脓毒败血症,再加上严重的肠梗阻。病人只怕凶多吉少!
叶知秋的表情让那少妇和汉子猜到他没有办法,很是失望,当然,却也在他们情理之中。当下让接着往羊苴咩城里走。
叶知秋忙道:“这个病,有人能治吗?”
中医治疗急腹症也不是没有,但是。一般都是比较轻微的。像这种形情况,再用汤药治疗,叶知秋很怀疑结果如何。
那少妇道:“段大夫就能治!听说不久前,他才治好了一个这样的病人。”
叶知秋很是惊讶,若他们说的是真的,那这位姓姓段的医术应该很是不错,想不到,在大理这南国僻壤。居然藏龙卧虎,有这样一位高人。那一定得见见。
不过,现在病人疼痛不已,便说道道:“这个病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医治。不过,我可以用针灸帮助他止痛。等到了羊苴咩城,如果那段大夫治不了,那我立即准备器械,给她开膛破肚治病。”
针灸止痛的办法,是王唯一给他的《医门十三针》里的一种特异针法。叶知秋这一路上。靠这种针法给人止痛,赚了不少钱。对此已经轻车熟路了。对于急腹症,他还是没有用药治好的把握,担心病没有及时治好,病人穿孔感染,那可就有生命危险。而且,如果腹部感染了,就只能用手术治疗。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叶知秋沿途医治的差不过都是头痛、牙痛什么的,却不是这种急腹症的腹部疼痛。也远没有这样剧烈。病人越重。病人越紧张,而且病人越紧张,就越不敢把病人轻易交给不信任的郎中医治。面对叶知秋就是这样的。
特别是听叶知秋说要开膛破肚治病,把少妇等人吓住了,何曾听过有这种治病的法子的?赶紧连连摆手道:“不用了,到了羊苴咩城,段大夫就能治。谢谢你了。”说罢让汉子们抬人走。但是前面已经抬了二十多里路了,刚刚休息片刻,还没喘过气来,所以汉子们都没有动。
叶知秋对那少妇道:“这里距离羊苴咩城还有多远?”
“差不过三十里路。”
“你们就这样抬着去,太辛苦也太慢了,这里又没有看见马车,要不,把病人绑在我们这两匹毛驴身上,牵着走,岂不是又快又省力?”
少妇感激不已,道:“那要多少钱啊?多了我们可付不起。”
“一文不要!”叶知秋道:“我看病人这样,病情很危险,必须尽快医治。耽误不得。所以想帮帮你们。再说了,听你们说这个段大夫那么神奇,我只是想去看看,顺便就跟你们一起去了。”
那些抬人的汉子都十分高兴,连声称谢。少妇也十分感激。众人把病人抬起来,横架在两头毛驴中间,绑好,然后两个人分别牵着毛驴往前走,叶知秋和范妙菡便只能步行了。
范妙菡大家闺秀,何曾走过这么远的路,但是这一次,她和叶知秋长途跋涉南下。路上吃了不少苦,也磨炼出来了。现在又因为人家急着治病。自己累一点就累一点吧。
三十里路还是够他们走得,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羊苴咩城。这些人中有认识那段大夫的路,领着径直来到了段大夫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