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用和勉强一笑,瞧着他,半晌,才道:“你昨晚去了林太医的医馆学医?”
“是()!”叶知秋答道。
“他今天跟我说了,我想了很久,对他说,这本来是挺好的,只是,你现在负责我们的案子,泽儿去你哪里多了,只怕旁人说我作弊,将来你若是帮着我说话,他们便会说你舞弊,反倒不美,还是等我这件事了了,再让泽儿前往求教便是。所以,我已经给你推掉了。以后你就不要去了,爷爷另有安排。”
“好的,爷爷。”
“既然这件事没有什么希望了,就不要去跑了,留些钱,到时候给永珍做嫁妆,给泽儿过继带走,将来也有自己的钱,不至于被人看轻了()。”说到这,孙用和望着孙奇和孙兆,道:“你们两这一个月,给朝廷告假,不去了,就在医馆里,教泽儿吧,一个月,能教多少教多少,把你们的能耐都拿出来,把各自的行医秘技,也都交给他,他就是我们孙家医术流传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叶知秋这才知道,原来孙用和推掉林亿不让自己去跟他学了,却是想尽可能把他们三人所学交给自己,等以后,再让自己去跟林亿学,忙道:“爷爷!还没有到这一步,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咱们好好找些病案,能证明温病不同于伤寒的病案,治好了,整理出来,到时候一个月满了,翰林医官院听审,一定能说服他们的!”
孙用和苦笑,根本没有理他这个茬,道:“泽儿,你能学而有所思,这很好,不过这一个月,你要好好学,把我们教你的统统记住,不许想别的,也不许做别的,从早到晚,都要全力投在这上面,万不能有一点点松懈!”
叶知秋明白了,孙用和他们根本不相信自己的那一套理论,已经在准备后事了。而自己现在没有能力证明这一点,急得他团团转,却还无办法。看来,只能尽快学会看病,自己来证明这一切!而且要赶在定罪砍头之前,要不然,证明了也没有用!
一个月,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孙用和对孙永珍道:“这段时间,你也来听听吧。”他望见失魂落魄的孙永轩,苦笑摇摇头,没有让他也去。接着说道:“今晚没有病患来了,就先把你们各自的医术拿来给泽儿,让他今晚好生学。时间只有一个月,咱们只能拣最重要的东西教给他了。”
孙兆哭丧着脸道:“他,他学得会吗?”
孙用和哼了一声,道:“能想出温病不同于伤寒,还能说出一番道道来,你说他学得会不?换做是你,你又能想出来吗?”
孙兆尴尬地笑了笑:“父亲说得是。泽儿这孩子暗地里用功,知道很多东西,甚至战汗作解他都知道,永轩都不知道呢()。”
“这不就行了吗!你们赶紧回去,把要交给泽儿的医书都整理一下,赶紧的拿来,今天开始,就让泽儿学了。”
两人答应了,起身出去了。
叶知秋对孙用和道:“爷爷,不能这样就放弃啊,当务之急不是教我医术,而是想办法度过这个难关啊!”
孙用和花白眉毛一拧,道:“这些事情不用你考虑,爷爷已经说了,你安心学医,这一个月务必要学会看病,这就看你的悟性和努力程度了。”
叶知秋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哦了一声,便不言语了。
孙用和从桌上一个书匣里取出一本书稿,很厚,拿在手里,轻轻抚摸了一遍,这才递给了叶知秋:“喏,这是爷爷行医一辈子的心得,里面很多方子,只有爷爷知道,是独家秘传啊,本来想再过一些日子,传给你伯父的,现在看来,用不着了,就直接传给你吧,务必用心珍藏,不可遗失,更不可随便示人。”
一个再心胸开阔的医者,总也有自己的私心,很多医者的医书,都是珍藏家传,若干年之后,子孙因为经济拮据等原因,这才找人雕版发行,得以面世。孙用和虽然是个仁医,却还是舍不得把自己家传的医书给了外人,所以再三叮嘱叶知秋要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