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流中那个轮椅在急速前行,轮椅上蓬松着一头短发的女人脸色特别的慌张,仿佛后面有千军万马正在追杀。
小幸的脚步不由的停住,就那么凝重的望着那个方向一下子根本移不开眼。
然后——
阮为民突然冒出来,凌越像是发疯一样的张大了嘴吧求救,只是她竟然失声了。
但是阮为民还是留意到她的身后好像,表情也是很严肃,立即上前推着她进了旁边的小旅店。
小幸没看到后面跟着的是什么人,只是想起要跟华恩还有圆圆吃饭就又提起步子朝着不远处的大酒店走去。
心里却不由的疑惑了一下子,王姐现在回了老宅,那凌越就是一个人在那个房子里,然后呢?
她现在是自由了吗?
不,她那慌张的样子,怎么像是个自由人该有的神情。
不是故意逼着自己想太多,而是一见到那张脸,就想起那场噩梦。
所以不得不警惕,三个女人同时到达酒店门口,华恩跟圆圆还好奇的问:没开车?
小幸无奈一笑,两个女人便了然她的情况,然后三个人结伴往里走去。
“我刚刚看到傅执的妹夫推着一个贱人进了旅店,我会不会是看花眼?”
圆圆立即说起刚刚开车经过那里时候看到的景象,只恨不得眼睛看不死一个人。
小幸摇了摇头:我也看到了!声音不高,她实在是没精神谈那些人。
“按理说凌越害的傅柔丢了孩子,阮为民该恨她才对,怎么还会照顾她呢?”华恩跟圆圆都看向小幸。
“或许是因为人家血脉相连的缘故吧。”小幸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一个原因。
“血脉相连?但愿阮为民不是凌越那样的人。”圆圆叹了一声,想起傅柔也觉得那个女孩子挺可惜的。
“还是换个话题吧,你怎么发现自己怀孕的?”华恩看小幸没心情说那些便转移了话题。
但是说到怀孕的事情小幸又忍不住挑眉,然后笑了声:我更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怀孕的呢?
一双大眼望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她从没跟人说她怀孕,但是她发现他们已经都知道了。
她明明是去出差,傅执却立即发现她是怀孕,而这两个已经不止一次的追问。
“还用说嘛,现在能让你撇下孩子跟男人离开的,除非是傅执又瞒着你做了什么事,否则你怎么会离开?”
原来是这样。
原来大家都太了解她的性子。
小幸无奈叹了一声:那天我们说好去民政局复婚,他上午要开会说下午去,我想那正好啊,那我去医院检查下肠胃吧,我以为是肠胃问题,因为我之前买了根试纸没检测出来,谁知道在医院遇上了阮为民,他把我带到妇产科,然后——
“天啊,肠胃问题?”圆圆笑出来。
华恩也笑,看着小幸无奈的双手摊开的动作不自禁心想她卓幸什么时候那么单纯的?
可是事实就是她真的检查了一次没检查出怀孕,她只好往别处想啊,谁知是白想。
“有句话说人无完人,我却被一根试纸给玩弄了。”小幸也不得不嘲笑了一声,这辈子最大的笑话舍弃它还有什么?
“然后呢?说说昨天晚上有没有床头吵架床尾合?”圆圆笑够了之后又问她。
而想到昨晚,她更是无地自容的又垂了眸,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的脸,她真是不愿意再想昨晚的事情。
“怎么?难道昨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华恩看她那难以表达的表情好奇的问。
“实际上我在泡澡的时候睡着了。”
“天呢,生完这个我绝对不要再生了,你哥哥要是再敢逼着我生,我就真跟他离婚。”华恩哭笑不得。
“为什么?”圆圆好奇的问。
“你看她的智商,生完那对龙凤胎的时候是智商为零整天被傅执牵着鼻子走,这次怀孕后干脆智商为负数了好吧,一孕傻三年,她孕了这么多次,还不知道要傻到什么时候。”
华恩说着连连摇头,像是很苦闷。
小幸却是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一孕傻三年?
她什么时候被傅执牵着鼻子走了?
而且她现在也没有智商为负数啊,她还在管理报社好吧,今天开会的时候她还把几个小记者吓的不敢吭声了。
“那还是少生几个吧,那小幸你完蛋了,你生了这么多,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圆圆可怜的眼神看着小幸对小幸说道。
“不是吧?你们俩——我有那么逊吗?”
两个女人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小幸只觉得脑袋好大。
她一定要跟傅执好好谈谈,她都傻成这样了他还让她生,还那么卑鄙的手段,真是可耻啊那男人。
为了让她不至于傻死,她想,他应该会答应以后有什么事都跟她商量的。
但是她怎么会想到他竟然那样说。
“我们俩够不够姐妹,虽然你一回来就急着跟男人纠缠,我们俩却是在你回来前各种找他麻烦给你报仇。”华恩说。
圆圆又说:“还有就是你能不能别再让他接你的电话,吓死人了你知不知道?”
“其实接电话这事我已经默许他了,我想过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后来我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损失的,反正给我打电话的人不是你们就是客户或者下属,他都认识,他不认识的别人也认识他,有些人甚至还会因为接了他的电话而给我的办事效率更高,我觉得其实还挺不错。”
于是被别人接了电话还自以为自己占了别人便宜的女人终于再度被鄙视了。
但是她一歪脑袋,没心没肺的笑了声,那满眼的无法计较模样直教人恨不得掐死她却又不能。
我们是法治社会。
下午回到报社接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阮为民,听到秘书说姓阮的找她其实第一个念头冒出脑子里就是拒绝两个字。
但是终归他已经坐在了她面前,而她也听着他说的话。
她就知道来者不善,果然吧。
“我跟那个女人已经断绝关系,她现在出门借个手机都借不到真的好可怜,但是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至于说求我把她送出国,我想已经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你们毕竟有血缘关系。”
“血缘关系她杀死我的孩子?血缘关系她害的傅柔不能再生育?”
阮为民有些冲动,小幸看着他要失去理智的样子却很清醒,她其实在想凌越肯定也不想真的害的傅柔丢了孩子并且不能在怀孕,但是她还是做了孽。
当然,就算她觉得凌越也有点倒霉,但是她还是不会帮凌越,她们之间不是没有仇恨的。
“所以呢,你来找我是想告诉我什么?”小幸的眼神从容沉默,声音也很温柔冷静。
“我是想告诉你,千万别做圣母,如果她找到你向你求饶你千万别答应,那种人——死不悔改。”阮为民对凌越彻底失去了信心。
“她要恨死我,认为我是毁了她生活的人,她不会来找我的,更不会向我求饶。”小幸淡笑着说。
以她对凌越的了解,若是凌越真来找她求饶那也是虚情假意,凌越恨她恨的生不如死,想起来可能都会颤抖。
“那就好,你多保重,我走了。”
送走阮为民后小幸觉得心情不怎么好了,她本不愿意再想凌越的事情。
傅执肯定知道凌越的行踪吧她想,但是她也懒得问了。
只是不自禁的走到窗口去望着外面的那片蓝天,世界上美好的事情还有太多,比如——
她现在又怀了一个小肉团。
呵呵,想到这个她就不自禁的低了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管孩子是怎来的,但是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她的心情又平静不少。
至少不用在担心他给她使诈了,反正已经种上了。
下班前他提前来接她一起去学校,看着她脚上穿着新鞋子他的心情还不错。
路上两个人一直都没说话,快到学校的时候她看着外面已经不是很热的天突然说:今天中午吃饭圆圆跟华恩说一孕傻三年,我已经傻到极限了。
“女人傻点才可爱。”他微微皱着眉,眼眸认真望着前面的路,语重心长道。
……
小幸只觉得一股热流蹭的窜到脑门,然后晕晕乎乎的差点倒下。
有人说她被他牵着鼻子走,蠢的可以。
他却说她傻点更可爱。
小幸笑不出来了,只得哼哼了两声,然后又转头看向外面,她想这确实是她亲老公。
竟然差点忘记了,这男人恨不得她傻死才好,他才好掌控她嘛。
竟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想想都惭愧,真是脑子退化了吧。
不过退化就退化,她发现她也已经无耻到某种地步,似乎还挺愿意被他牵着走的,只要他别害她。
这次怀孕这样大的事件他要是再不跟商量的话,她想她下次会一去不回。
就算是今次,她也在等他写忏悔书呢,否则绝不原谅他。
到了学校门口还差两分钟才放学,两个人下了车站在车子旁边等着,傅执突然勾着她的肩膀转身抵着她的膝盖跟她貌似亲密的样子,小幸一下子皱起眉,他却在她耳边柔声道:别动,只是抱一下。
小幸瞬间紧绷着后背,感觉他的大掌在缓缓地抚上去。
当然她虽然傻了,但是还是立即捕捉到一些往这边看来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他这样做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孩子们上次说有些人对她不敬,所以他就在那些人面前对她示爱。
其实她才不会在意,只是他干嘛这么在意?
无论如何,他是在为她好,她心里清楚。
虽然不是非常非常感动,但是她真的会瞪他,在他垂着眸看着她红着脸后忍不住亲了她一口之后,她说了句:你就会这样。
“我就会哪样?”他低哑的声音问她,性感的手轻轻地抚着她泛红的脸蛋。
“不知羞耻!”她含怒带怨的瞪着他说了三个字,脸蛋却红的厉害。
他笑,然后情不自禁的就勾住她的腰轻轻地掌控着她再度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瓣。
他发现,他真的已经快要想死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摁在一个只有他们俩的地方纠缠至死方休。
小幸的一双手用力的抓着他肩膀上的布料,怎么都推不开他,又说不出话阻止,只能被他吻的天昏地暗。
周围已经有些保守的还有妒忌的妈妈们都看不下去。
倒是有些爸爸无意间瞟一眼然后就笑着避开了。
可见很多男士还是比一些女士有风度的多。
毕竟人家恩爱是人家的事情。
现在这个社会,在外面接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然了,在学校门口的——也有。
接了孩子便在海边停下,现在他们都特别喜欢在沙滩上玩,小幸就在旁边坐着,夕阳下她微微昂着头看着孩子们嬉戏的地方,然后情不自禁的满脸温柔的笑容。
他就站在她旁边看着那一片大海,过了一会儿才在她跟前坐下。
小幸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淡定的坐在她身边看着那片海,抓了一把沙就抛了出去,然后风一吹,吹进她的眼。
小幸立即闭着眼就抬手捶打他的后背:傅执你坏死了。
他没在意,当看到她眯着的眼才一下子意识到,立即尴尬的扯着嗓子然后就把她推倒在沙滩上:别动。
又是这俩字。
在不远处捡贝壳的孩子们转头看向他们那边,然后小小幸就立即转了头,小小执望着那个方向压着的俩人只叹息:哎,少儿不宜啊,弟弟赶快捂眼睛。
荣天却早已经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爸爸好像在亲妈妈呢。
嘻嘻,其实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每次看到还是好兴奋的样子,小荣天的脸上渐渐地露出坏坏的笑意。
小小执无奈摇头,然后弯腰在细腻的沙子上开始画画。
小小幸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看了眼弟弟的方向,看到弟弟再画太阳才又转了身,刻意的回避爸爸妈妈的亲密,然后跟弟弟一起画。
“喂,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接着我的画,你自己去那边画嘛。”小小执不高兴的对姐姐喊道。
“有什么关系嘛!”姐姐一副无大有所谓的样子,似乎很乐意捡这个现成。
后来小荣天也开始捣乱,两个男孩子已经玩的不亦说乎,小小幸才又偷偷地转头看爸爸妈妈。
一双纯纯的大眼睛被海风吹的微微的眯着,头顶上的马尾都被吹起,就那么痴痴地看着爸爸温柔的眼神看着妈妈,妈妈好似红着脸,却是抬起满是沙子的手试图捂住爸爸的眼睛。
傅执努力地挺着上半身不让她乱来,后来没办法在她碰到他耳朵的时候他立即抓住了她的一双手与她十指紧扣把她摁在了身下。
四目相视小幸抬脚想要踢他,却没踢到,他一边笑一边抵着她的额头:你就不能温柔点,别教坏了我们的小女儿。
“谁说我怀了你的小女儿?”她不服气的跟他斗嘴。
“那不是我的还能是别人的?”他笑着,依然不怒。
“说不定呢!”她故意那么说,也不看他。
他却还是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对她已经到了宠上天的地步:随你怎么说,这次我保证一直好脾气的任你折腾。
“真的?”小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当然,不过老婆大人,我们是不是先去把婚复了?”
“不去!”
她立即翻了脸,他微微无奈的皱着眉忍着笑,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去吧,我求你去!”
“你求我我就要去啊?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小幸同学很坚定呢,似乎也意识到现在他不敢惹她,所以尽管欺负他。
这时候不欺负真是白不欺负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也说不定。
“我爱死你这倔强的样子!”他却含情脉脉的对她说了句。
小幸差点吓死,吃惊的看着他,他却低头又堵住她的嘴。
小幸觉得反正他要吻她的时候她是怎么也躲不开的。
手上全是沙子,捂嘴都不能。
其实手根本就是在他的手里逃不出来,被他死死地扣着,好像是天生就缠在一起的。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好在他们还有很多个这样的日子,这天下午她的心情其实还算不错。
天快黑的时候一家人回了家,一下车三个孩子就跑的没影,他却拥着她慢慢的往屋子里走去。
傅执后来接到一个电话,然后走到厨房去问她:在公寓还有没有重要的东西没带出来?
小幸不明白的望着他:“嗯?”
“没什么,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他看着她在弄的菜好奇的问道,那个问题就那么搪塞过去。
“香菇油菜,超有营养吧?”
“你喜欢就好!”
他笑了一声,然后又缓缓地离开了。
小幸看着他散漫的背影竟然有些好奇,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重要的东西嘛也不是没有。
但是拿不拿回来都无碍嘛,反正放在那里也不会坏掉,而且偶尔的时候还可以过去住一下,那里是他们开始的地方,她很珍惜那个地方。
不再乱想,继续做事。
傅执没有因为她这次怀孕就不让她下厨房,反正她在做的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他觉得她会自己选择好。
晚上凌越好不容易才又回到那个让她做了一场白日梦的房子,到了那个房子前,她竟然哭笑不得,不由的心里发慌却又没别的地方可去。
旅馆的人把她抬了出来,还算客气。
但是却让她有多远走多远,说是没钱就不能住。
她想离开,但是现在一个熟人都见不到。
“呦呵,这不是凌越嘛,我老公最宠的那个小狐狸精,怎么一个在这里,是回不了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