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要带着别人的孩子跟李阳跨年?”严连问。
小幸瞪了严连一眼,这家伙真是会挑时候问啊。
狭小的电梯里三个人就那么站着,就显得那么拥挤了,她站在傅执的旁边,肩膀比他矮出一截,却矮的那么寂静。
傅执没说话,从始至终就当自己是个透明。
她要跟谁过是她的自由。
他要跟谁过也是他的自由?
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卓幸你这可不厚道啊,现在执在人民大众心里已经是个窝囊废了,你还想再给他戴绿帽子。”
“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他没绿帽子。
电梯一开,傅执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严连站在电梯里不服气的直到电梯又要关上才走出来。
“所以你已经决定跟李阳一起跨年?”严连不气馁的继续追着问。
“我要跟谁跨年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再跟来缠着我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小幸转头,冷冷的一眼之后转身大步离去。
傅执依然是那样的步伐,看着她走过自己却只是不露痕迹的扯了扯嘴角。
严连不高兴的追上去他旁边:“你前妻真混啊!”
虽然声音不高,但是足以证明严大助理很不爽。
傅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好好想想你一个人的年要怎么过吧。”
然后大步离去。
严连站在空旷的大厅呆呆的望着那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办公大楼,不自禁的嘀咕:“我一个人?难道你不是?”
两个人上车前他突然望着她的侧影:“晚上带儿子女儿一起过来吧?”
小幸转头望着他漆黑的眸子,不由的一滞,随后却是点着头说:“要来的话,就是三个。”
他没说话了,拉开车门上了车,然后缓缓地离开。
但是小幸却忍不住在他刚走就笑了一声。
不知道内心是什么东西翻腾了一下子,热热的。
眼眶就要看不清,却是也迅速的上了车。
外面太冷,车里面暖和多了。
那姐弟俩早已经放假,跟小荣天一起在外婆家陪弟弟玩耍。
好吧,通俗说法就是被外婆外公一起照顾着。
她开着车到了幸美那里,幸美听她说傅执想让孩子一起去参加公司的晚会,不由的笑了出声:“他们这么小去了不是捣乱吗?”
华恩坐在一旁插言:“老板的孩子再小去了也是主角。”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幸美无奈的笑了声:“我当然没有意见。”
小幸也很开心,其实她觉得这是他们再见之后他对她说过最动听的几个字。
不易呀。
晚上酒店门口她领着三个孩子一起下车,小小执跟小小幸在前面牵着低低的手扶着弟弟上台阶,她跟在后面,毫无着急的意思。
只是满眼的感动,这三个孩子倒是配合的很好,一点都不用让她担忧这一场该怎样演。
当公司同仁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惊的说不出话,只痴呆的望着那姐弟三个缓缓地走在那里。
小幸一席很正式的白色立领的礼服,加上一暗色的披肩,虽然不露骨却足够大气。
突然想起结婚的时候,如此这般还真是有些相似。
那时候她已经生了这俩小家伙,可惜啊,可惜他们没能当她的花童。
傅执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总之他一上场便是在她面前,只是隔着三个孩子。
小小幸跟小小执看着傅执到了立即拉着弟弟闪开,然后站在旁边看着爸爸缓缓地朝着妈妈走去。
他站在她面前,幽暗的眸光就那么淡淡的望着她那双满是温暖的杏眸。
只是手臂微微动了一下,她走上前,作为公司的两位领导人,她勾着他的臂弯朝着里面走去。
姐弟三个看着爸爸妈妈站在一起都忍不住抬手捂着嘴傻笑了。
舞台中央她又站在他身边,好似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像个女人一样站在一个男人身边,被万众瞩目。
他把讲话的任务交给她,当他站在她稍微往后一步,她吃惊的望着他,不自禁的眼睛瞪大,用眼神质疑他在做的事情。
灯光很暗,他便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什么,小幸心里却直打鼓。
下面大家都在低低的议论着,小幸望着那些已经熟悉的脸,却有些紧张了。
但是最终,还是站在了那个地方。
以前都是看着他说,如今,却是自己要说了。
她紧张的望着下面,先是为了自己放松傻笑了两声,然后慢慢的进入这个剧情。
“这一场——有些意外!”还是抿了抿唇,眼神里不自禁的有些失魂落魄。
原本她只是他们老板的妻子,但是却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就站在旁边淡淡的望着她举足无措的样子,她依然完美的站在那里,没有半丝的犹豫。
只是眼里闪过的失落,看在他眼里,却也只是默默地收进眼底。
“以前我们——是一家人,现在还是一家人,即便现在我站在这个位置,即便我这段时间签了很多大单子,但是我希望大家心里能明白,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只是因为——你们的老板,是我孩子的父亲,一个跟我就算离婚也撇不清关系的男人。”
小幸终于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在哽咽了几次之后。
她轻笑着,越来越自信。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不是今天该说的,但是却是她想说的。
于是,她不懂的那么多的规矩,只说自己想说的:“所以,他要坐在他旁边的办公室里办公,我就坐在那里办公了。”
她想,事实就是这样。
傅执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她旁边,就那么静静地凝望着她那有感而发的模样。
台下终于很安静很安静,好似这段时间其实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小幸突然成了他们的老板,他们的老板突然什么都不管。
所以,小幸今晚却是误打误撞,说出了大家都在疑惑的问题。
“所以,他要我站在这里讲话,我就站在这里讲话了!”她突然觉得自己说完了,于是又是那样矜持又坦诚的笑着。
“我的话讲完了,现在有请我们的真老板来为大家讲吧。”
小幸说着缓缓地退出那道光线,然后看向傅执。
大家都在期待着些什么,傅执上前:“今年大家的福利是大家去年初春三个月的工资。”
当大家都惊艳的合不拢嘴,他只是转身望着那个如一身轻盈的女人:“跳舞吧?”
她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这两天他们倒是连着跳了两次了。
当在场的一阵掌声过后,他也拉着她进了舞池。
音乐很美,灯光也很美。
他们俩在里面刚跳起来,那三个小家伙就也跟着进去了,学着他们爸爸妈妈的样子,三个小家伙开始转圈圈,傻笑。
只是,这个小荣天,是大家心里的一个疑惑。
但是后来谁都顾不得了,因为这个夜晚,真是一个超值的晚会。
所以大家想跳舞的就去跳舞了,几个女生还轮着跟那姐弟三个跳了一会儿,大家都玩的很开心。
毕竟巴结太子爷跟小公主的机会,也是不用白不用的。
后来小荣天困了,姐弟三个在沙发里横着竖着的都开始犯困,小幸正在跟同事说话,却是在看到那边沙发里已经疯够了犯困的样子有些心疼。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十一点了,不由的也开始心不在焉。
却是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
找侍者去给她拿外套,然后她便放下了果汁去沙发那边。
却是还不等到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并且把小荣天扛在肩上,然后叫醒小小执跟小小幸。
侍者拿着她的大衣站在她旁边:“卓总?”
小幸模糊的视线这才舍得移开,转头看着服务生才想起自己的外套,然后接过之后就跟过去。
大家还在玩乐,今夜可以无眠。
傅总却抱着孩子上了楼:“他们都太累了,今晚住这里吧。”
她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心疼儿子女儿,看他们的眼睛都睁不开那样子就觉得过意不去,早知道让他们在家里早早的休息多好。
总统套房里他抱着孩子直奔房间里,她让侍者离开后就关了门,然后赶紧的跟过去,看着那姐弟俩倒在沙发里又睡。
想要叫他们的,但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困了,于是把外套放在一边,披肩也丢在沙发里,把女儿先抱了起来往另一个房间里放过去。
她发现小小幸现在好重了,以前抱着只是觉得有点沉。
现在啊,感觉小家伙的腿都能碰到她膝盖了,所以,虽然女儿有些重了,她却是很骄傲的。
轻轻地把女儿放好,看着女儿睡熟的样子又羡慕又感慨,却没有逗留,轻轻地关好门出去,想去看看儿子。
却发现沙发里已经空了。
他把小小执放在小荣天旁边,她就站在门口靠着门框那么悄悄地看着他坐在床沿望着俩儿子发呆。
她想,他肯定是知道的。
自从他上次抱了小荣天,她就该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
不然以他的性子,他是绝不会碰别人的孩子的。
后来他回过神,深邃的黑眸无意间抬起就看到她离开的背影。
然后就站了起来跟了出去,她倒了两杯水拿着从小厨房走出来,然后看到他站在电视前就把水递到他眼前:“给。”
他淡淡的看着她,然后接过水就朝着沙发那里走去,电视被打开,里面在放着一场球赛。
已经快过年了,不过这也不能阻止人家比赛。
她便坐在他旁边的单个沙发里,其实她很想坐在他身边,但是理智告诉她,她还是不要冒险了。
他靠在大沙发里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电视,曾经两个人多少次为了电视抢遥控器?
她总是那个输的人。
或者是因为两个人都想到了一起,所以才会都忍不住傻笑了一声。
之后四目相对,却都是不由的认真起来,小幸一撞上他那幽暗的眸光就有些守不住的望向电视。
他便也悄然无声的,只好似是无意的一眼,然后喝着白开水看着电视屏幕。
第一次觉得白开水竟然也是甜的。
只是她低着头看了看时间,她是困了,然后再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还是那个姿势坐在那里,如那会儿的姿势一模一样。
只是杯子里的水已经空了:“还要喝水吗?”她低声问了一句。
他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用!”
她便坐在那里,有些坐立不安了,她又看他:“你——我自己在这里照顾他们就好。”
“我喝酒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声,眼神目不斜视。
她却吃一惊,然后想起他确实是喝酒了,其实他并没有喝很多,虽然不能酒后驾驶,但是——
但是她竟然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若是不累,可以再去帮我开一间房。”我不介意离开。
最后几个字没说出来,但是那声音,那表情,足以证明他的认真。
小幸却是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她又不是真的要赶他走。
只是觉得他们已经离婚了。
今晚一家五口一起上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现在走还好,若是不走,恐怕明天的新闻头条肯定是前任关系扑朔迷离之类。
小幸太了解那些媒体的心思,但是既然已经在一起,何必还要在乎别人怎么写?
于是,反正他已经臭名远扬,她也不在乎陪他一起臭了。
反正已经到了这里,孩子们还都睡了。
小幸不自禁的笑了一声,低喃:“孩子们明天一早看到我们在一起,肯定会乐疯了。”
那低低的一句,他的眼神未有离开电视,只是眼里那样幽深的。
后来她累了:“我跟小小幸睡一起,你也早点睡吧。”
傅执这才微微沉吟,在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不自禁的问出那句话:“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已经回来这么久,她还是只字不提。
不仅是对一件事只字不提,对任何事,她都提也不提一句。
即使整天面对着,她也是好似那些事情真的都已经过去。
所以后来他常常出去玩,不怎么去办公大楼跟她见面,他以为那样或者会激起她的性子让她跟他说些什么。
但是这一次,却无论他怎样做,哪怕拿那些几千万甚至几亿的生意去逼她,她也只是问他放不放心之类的废话。
可是今晚,她说他们是一家人,就算离婚了也还是一家人。
她说他要她做她便做了,她说她听从他的安排。
但是现在孩子们都睡了,这么好的时候,她竟然还是想就这样过去。
她似乎很喜欢搪塞一件事,可是他却做不到。
他觉得透不过气,于是在她回头的时候他便抬了眸,就那么冷冷的望着她,她那无知的样子。
他不自禁的笑了一声:“算了,你去睡吧。”
她却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只是微微的垂眸,之后还是去了女儿那个房间。
洗完澡换了酒店准备的睡衣,她却是不由的皱眉,她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哪怕是消毒过也不喜欢。
但是已经来到这里,并且已经大半夜,虽然他还在,却不会再像是过去那样给她准备好一切。
所以她就那么穿着躺在床上陪着女儿,看着女儿睡的很熟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心尖狠狠地一颤,她不是后知后觉,只是无从说起。
于是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就那么静静地想着。
而他就靠在沙发里,电视节目的声音放到最小,他就躺在那里望着电视。
修长的身材在沙发里显得有些难过,可是他却依然坚持。
客厅里显得格外安静,周遭的气氛都那样的宁静。
只因为,这一夜,已经经历了两年多。
再见面,他们竟然还能再在一个房子里,他内心已经笑了好几声,但是面上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的。
不止是开心,不止是挖苦。
心里的那份煎熬,只有自己才知道。
已经那么久那么久,久到他快要忘记她的样子。
他也没想到,爷爷离开的时候他会一个电话打过去,几乎是毫不犹豫的。
有了给她打那个电话的念头的时候他就很确定她一定会回来,但是在打完那个电话之后,在葬礼的时候,他却以为自己可能高估自己了。
但是,她没让他失望。
尽管不是她一个人回来。
那个小不点的出现却是让他很吃惊,这两年多他再也没理会她的事情,甚至也没人跟他提过她有了一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
他无法想象,她提出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
可是她竟然还是要那么做。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却是让他恨的咬牙切齿的。
球赛还在继续着,他之后却翻了身躺在沙发里,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屋顶的灯具。
深邃的眸子里的敏锐像是已经休息去了,剩下的只是安宁。
之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抱着毯子便出去了。
外面的灯光早已经关掉,电视还开着却没有声音,他修长的身材在沙发里,因为腿太长所以已经到沙发外很远。
她不自禁的微微沉吟,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总是在有时候在沙发里睡着了,然后第二天会发烧的吧。
她走上前去,借着电视里的光给他把毯子轻轻地盖上,然后就那么一直弯着腰的姿势看着他。
他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