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气无力的,却是一字一句都清晰认真。
“我没有要你们整个卓家陪葬,我只想跟他一起死,我睡了五年,醒来后就努力的恢复,我也想重新开始生活,但是在我结婚的时候我却发现我没了生育能力,我这辈子都不能再做母亲,都是因为你哥哥,他杀死了我跟他的孩子,杀死了我跟他的爱情,还不让我今后的生活舒坦,我恨他,我本来打算一辈子把那痛埋在心底,但是当我的婚礼不能如期举行,我只想回来跟他同归于尽。”
那一字一句的,更是心里早就藏了多年的话。
众人都吃惊的望着她。
周园园一点点的松开她,然后畏畏缩缩的往后退去,退到小幸那边。
这女人太可怕了。
“你们当时那么年轻,他纵然有错,也不全是他的错不是吗?本来男欢女爱就是你情我愿,你消失了十年,他一个人过了十年,他念了你十年,难道那一场错还无法弥补?”
小幸不愿意让自己的哥哥就这么受尽委屈,如果没人知道他的心思,那么她这个当妹妹的知道:“我早就梦到酒庄出事,我早就跟他说过我梦到他有危险,但是他明知如此还是带着你在年前去到酒庄,他是早就为你豁出命的,这样一个男人,你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你要恨也无可厚非,你不知道他这十年怎么过的也无可厚非,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他因为你抗婚,他明明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当妻子从此安稳的一生,却因为你而一次次的拒婚,你说你打算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一个不再爱他的女人却让他打算一辈子都不娶——”
她突然转了头,把脸埋在老公的怀里,下巴竟然忍不住颤抖。
她不愿意在这么多人,尤其是娄丽面前哭出来,但是她真的替自己的哥哥委屈。
娄丽听到这些又何尝好过,那个男人,她醒来后便想他肯定结婚了,有亲爱的老婆,有叫他爸爸的小孩,她就想着他们肯定没戏了,何况过了这么多年。
她跟救她的人家的男孩谈了恋爱,五年,他们终于准备结婚了,但是却发现她没了生育能力,男友这才想起他们有时候不做措施,本来还以为医院会弄错,但是想到这些年的有惊无险,男友终是相信了,然后放弃了她。
她从男友家出来,对一对老夫妻道谢,并承诺将来一定还他们的恩情,当遇到卓亮的时候她便发誓要报复。
如今他是天之骄子,她却被未婚夫丢弃,她不甘心。
“小执竟然爱着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十年,那么,酒庄这场爆炸,你是怎么设计的呢?我们酒庄有人跟你认识?”
娄丽笑了一声:“我本想骗点钱然后就找个机会毒死他,却没想到他那个生母突然住到他那里,我是听到她讲电话,她问炸药都埋好没有,然后又打电话给谁说是十一点半在酒庄见面,我就在那时候带卓亮过去。”
她说着也笑了:“我当时震惊的很,才突然明白为什么他能那么恨跟我去打掉孩子,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我突然觉得他好可怜,我突然不稀罕他的钱,我就想跟他一起死了算了,反正不能生孩子的我也不会再有男人喜欢,而他还表现的那么痴情,那么,就让一切回到十年前,就让我们一起死去,去陪我们早已经去了天堂的小宝贝。”
她只要一想起死掉的孩子就疼,那是她这辈子唯一怀过的一次,但是,她跑出医院的时候没来得及看清路况就跑出去,那一场,她的孩子就那么跟她别了。
周园园惊的捂着嘴:“是李爱要杀卓亮?”
那可是亲生母子。
小幸却是不再说话,只听身边母亲说了句:“她要杀的不是卓亮!”
然后转头朝着卓玉清的病房走去。
傅柔轻轻地扶着她,她挥了挥手:“不用你了!”
傅柔知道她心情不好,却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难过。
虽然她年纪比母亲小一些,但是,她的生活远没有何悦的生活那么潇洒。
而她这萧条的背影,却都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她的痛,也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怪不得有人宁愿做个多情的种也不愿意做个专一的人。
原来,男女之间的感情,真的这么让人难过。
娄丽自己往前走,她想去见卓亮,她想去告诉他,她后悔了。
最后那一刻,她便明白,他是认真的爱了她十年。
她想她该去跟他说声对不起,对不起这些年一直让他这么牵挂着。
“喂,你要去哪儿?”周园园大喊一声,看她扶着墙走的那么艰难,随时倒下的样子。
“我要去见卓亮!”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后面的人却都能听得见。
“你既然这么想他死,何必再去见他?”傅柔气急一句。
娄丽笑了一声,是恨他,可是那都是曾经全身心的付出。
曾经她还那么单纯,但是有了他的孩子,她本来也想流产,却突然就不想了,所以她想逃走,她想再好好的想想,但是老天却没有给她那个机会。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吧,冥冥之中,她那个孩子就是不该来到世上。
小幸埋头在傅执的怀里,傅执轻轻地拥着她:“我们回病房吧!”
他突然发现,他老婆明明一直在做好人好事,却被那么多人误会,辱骂,她明明是那样一个简单的人,却被那么多误认为心机深重。
她明明什么都不做,却被人以为利用身份地位做了好多阻碍人家前途的事情。
他突然很心疼,为她不值得。
小幸好恨这个女孩,她活的那么自私。
她想,如果卓亮醒过来还好,如果……她真的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女孩。
而这场爆炸里面到底牵扯多少人?
李爱本想炸死前夫却不巧炸了儿子。
小幸后来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脑子嗡嗡的疼的厉害,那爆炸声始终太震惊。
卓亮还躺在重症监护里无动于衷,尽管华恩一直陪在里面。
娄丽想要去看他却被医护人员半路上拦截:“你现在的状况不易下床,赶紧回去!”
于是女医护人员硬是把她抱住,她却奋力抵抗然后拼了命的跑。
直到那玻幕前,她看到那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的脸,她跑过去,贴在玻璃上。
当她满含热泪的望着床上的男人,却是哭了出来:“卓亮,你一定要活过来。”
此刻她眼里再也看不到别的人。
华恩却是感觉到什么不由的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娄丽站在玻幕前。
她看到娄丽的时候娄丽也把眼神移向她,两个女人互相对望却都是无言。
华恩垂下眸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禁不住想:这就是你的前女友?你现在想不想她进来?
但是却始终坐在那里没有动过,她突然明白一件事,有些感情看似还很深,其实早就不在了。
而他跟外面那个女人呢?
她正拿捏不准的时候却看到女孩被两个医护人员给带走了。
华恩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只是微微挑眉。
她是最不喜欢可怜别人的人,这天下可怜的人太多,可怜不过来。
她跟小幸还有周园园都差不多的性子,都不太喜欢可怜一些不必要跟自己无关的人。
或者这世界上的人,现在大多已经这样冷漠,看到乞丐在街上趴着乞讨也不会再去给钱。
反而对在某个角落安稳坐着的乞丐去施舍。
你们有没有冬天在某条热闹的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冒出一个在地上不住的爬行,手上白色的卫生纸被胶带缠称成好几圈,身形黝黑,穿着破棉裤却光着上半身的人。
他们往往拉着一个小箱子,箱子里要是还放着一个破旧的小录音机,卡带里放着思乡的老歌,他的手里拿着个盒子却是走到哪儿都会引起一阵尖叫,最起码也会吓的一部分人慌忙逃掉。
人们不是没有同情心,也不是不舍得那几块钱,却只是因为他们的身形打扮太过花样百出。
这样的乞丐你怎么去可怜呢?
做人,何不矜持一点,温婉一点,真一点,爱惜自己一点。
小幸再醒来的时候脸上的肌肤不再那么惨白,又有了一些暖意。
看着他趴在窗前静静地睡着,她知道他肯定是累了。
缓缓地坐了起来,忍不住抬手,那纤细的手轻轻地摸着他的黑发,他的短发没有因为这场灾难而变得多不整齐。
他依然那么干净的在她身边。
他无需在乎很多人在做什么,他只要陪在她身边。
小幸突然觉得很温暖,很满足。
当自己年纪大了,谁都可以不在身边,只要他在,便是最大的满足了。
这一生,若不是两个人一起走完,就是一个人。
而她现在是两个人,便想着两个人的事情。
这种时候,便是最想他在身边的。
他缓缓地抬头,看到老婆醒来后望着自己笑,不由的也失笑,爬起来:“我睡着了!”
“干嘛不一起睡?以往总是赶都赶不走。”
他笑一声:“那怎么一样?你好好地,我便是像一条赖皮的小狗一样粘着你,你现在受着伤,我怎么舍得再去跟你挤一张床。”
她却是垂下眸,像是在想些什么,脸上带着些俏皮:“也不知道是谁,曾经一睡沙发就发烧,今天……”
她不自禁的抬手去摸他的额头:“好像没事哎!”
他笑着,拿住她的手,轻轻地握在掌心里:“傻瓜,在你有事的时候我怎么会倒下?”
就连病都会眷顾他们。
于是小幸又有点羞涩地笑着,却是转头就问:“卓亮不知道怎样了!”
他脸上的笑意才缓缓地收起,轻声说:“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他的命跟你老公的差不多硬。”
小幸便点点头。
过年这段日子本来傅执该很忙的应酬不停,但是这次,他唯一的工作却是陪在老婆面前。
老宅。
老爷子坐在沙发里下了命令:“今年能推掉的应酬就都推掉,实在是推不掉的便是建国你去好好应酬吧。”
“嗯,这事我会办好,而且集团那边,他的助手也会帮着,今天早上打过电话我们尽管放心。”
老爷子点了点头,何悦却是在旁边坐着不是很高兴:“卓家出了事是可怜,可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难道就可以不管了?难道卓家倒下了我们傅家就要跟着倒下?”
老爷子微微皱眉:“小悦,你这话以后可是万万不能再说了,咱们两家是亲家,自然卓家的事情就是咱们家的事情,但是说什么卓家倒下,咱们家倒下?就这么一场爆炸卓家就完了?”
“爸,您也便嫌我说的难听,可是眼下卓家的情况还不是很明显吗?卓亮这要是醒过来还有可能,卓亮要是醒不过来……”
何悦不再说,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自然知道。
“卓亮倒下了咱们儿媳妇不是还在?何况,卓亮不会醒不过来的,那孩子命大着呢。”
傅建国皱着眉说,想到卓家的事情他也头疼,卓家现在就是卓亮在打理,卓亮要是迟迟不醒过来,恐怕真的会很难恢复。
这个酒庄虽然不是卓家唯一的酒庄,却是卓家历史最久的一个。
卓玉清现在又受不了刺激躺在病床上,要是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这一生的希望都没了他恐怕会更难过。
而卓亮也确实迟迟的不醒过来,周园园跟华恩跟小幸一起站在门外的窗口,看着里面那个躺着的男人,小幸转头对华恩说:“麻烦你了!”
“你说这个干吗?是李阳组织我们俩在这里帮衬一下,你要谢也是谢他,何况我们姐妹这么多年,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
“就是,感谢的话等家里好了再真心实意的表示也不迟!”周园园拍着她的肩膀给她使眼色。
小幸便是认命的回复:“遵命了,我的周大美人。”
然后三个女人继续望着里面的那个男子发呆。
说起来,小幸的哥哥,也算是她们的一个大哥,看惯了酷酷的他,突然看他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总觉得不得劲。
傅执回家给小幸拿换洗的衣服,不由的觉得家里冷冷清清的,床上还是昨天早上出门时候的样子。
小幸回病房,下楼来却看到一个人拎着一个果篮站在她的门口。
安顾站在那里,在想着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被骂的多了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神经病,不然怎么会被她骂的一点自尊都没有还是来了?
小幸往前走了两步,他听到脚步声转了头,小幸才发现他也瘦了一些,想要对他说不好听的话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安顾张了张嘴,好不容易说出那句话:“小幸,你没事了!”
她竟然觉得酸酸的,想想过往发生的一切,而此刻他安静的一句问候,她竟然只是点了点头:“是,我没事了!”
他听到她没不高兴才敢笑了一声:“我今天早上才看了新闻,知道你出事我就……”
“你不要担心,我不是来烦你的,我马上就走!”
他说完把果篮放在门口:“知道你没事我就安心了!”然后转身就离开。
傅执回来的时候便正好看到他要走,不由的眼神就阴森了,却是被小幸看到他:“老公。”
轻轻地一句,傅执便是没停下。
而安顾却是不由的滞住,那一声老公,真的很动听。
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掏出来了。
傅执拿着东西到门口搂住她,看到门口的水果:“他拿来的?”
小幸没说话,他却是气的要一脚踹掉,小幸看他还没走,拉住他:“待会儿让圆圆带回去吃。”
他便拥着她进了房间,把门一关,果篮在外面。
“他来干什么?又想借此机会纠缠你?”
小幸看他那凶巴巴的样子分明是在吃醋,不由的垂了眸:“是啊,他来纠缠我,却是问了我一声放下果篮就走了。”
他一滞,然后见她唇角挂着笑,不由的便装做很生气的样子:“那你还希望他留下来陪你?是不是要我退位让贤?”
小幸不由的便是转了身往窗前走了两步:“哦,随你啊!”
却是在忍笑,傅总很生气,这女人,给她三分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抓住她的一根肩膀把她拉到面前:“卓幸,你……”
她却是有点绷不住的开始一点点笑出来,笑里含着泪。
他便什么也说不出来,狠狠地瞪她一眼,再也受不了她那勾人的模样低头搂着她的后脑勺便是亲了下去。
下午她跟傅执去看卓玉清,幸美才提到:“这件事情恐怕跟李爱有关,我们现在报警吗?”
小幸看着傅执,傅执便是也望着她,她才说:“先找人看住她,等卓亮醒来了在做决定吧。”
毕竟是卓亮的母亲,他们若是私自办了,等卓亮醒来后要是知道可能心里会难受。
幸美点点头:“昨晚上便是打电话找人跟着她了,她现在在一家小旅店里,可能打算逃跑。”
傅执这才开口:“我来找人看住她,一切问题都等卓亮醒来再说。”
幸美点点头:“你肯帮忙最好了,现在我也懒的管那么多,只想小亮跟你们爸爸能快点好起来。”
小幸看着床上又睡过去的男人也是没的话说。
“小幸,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本来就身子弱。”
幸美抓着自己女儿的手,看着女儿手上的伤,不由的就要落下眼泪。
小幸立即说道:“妈妈,我是小毛病,现在我也跟您一样期盼着哥哥醒来,爸爸也早点康复,他们好之前,我们不要掉眼泪了好不好?”
她突然好怕哥哥还没醒过来,妈妈在病倒了可怎么好?
那天李爱正打算逃跑被几个人给抓住了,机场她大喊着:“放开我,不然我要报警了!”
却是没人理她,把她扛进了一辆超大的商务车里。
到了车里她却是老实不少,看着几个男人都一副没人性的冷漠样子不由的有点发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抓我干什么?我,我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头上的纱巾被撕下:“给这个疯女人堵住嘴,烦死了!”
于是两个男人摁着她给她绑住了手脚,又堵住了嘴,只听到她吓的落着眼泪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爱吓的浑身发抖,哭着就要挣扎,却因为突然那个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截黑色的,貌似枪的东西,虽然只掏出来一点,她却立即缩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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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最后一章,啊,感觉好像要放松一下,可是下个月却是立即开始,还是要埋头继续码字呀!
谢谢亲爱的们一直的支持哦,飘雪会努力万更下去!
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