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如此挑衅的话,还真是让皇甫定涛有了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他真是想不明白了,这个浅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地?怎么能如此毫无顾忌地激怒他?
他真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杀了她?
又或者,她现在是故意要求得一死?
皇甫定涛自以为自己看穿了她的心思,挺直了上身,然后邪邪一笑,颇有几分玩味的神情盯着浅夏,“你还真是聪明呢。你以为这样故意激怒我,我就会直接杀了你?你别做梦了!我告诉你,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最让我厌恶的女人的话,那就一定是你!”
浅夏挑挑眉,“多谢你看得起我。不过,让你恨着,还真是我的不幸。”
这话真能气死人!
皇甫定涛被她人气得不轻,紧紧地咬着牙关,这个女人,从昨天晚上将她掳来,她就一直不停地罗嗦着,当然,大部分的话,主要是为了气着自己。
这样的女人,嘴巴这么毒,怎么师兄会对她念念不忘?
想到之前在安阳城和允州的时候见到她,那会儿虽然是冷淡一些,可是至少不会出口伤人,可是现在的云浅夏,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云浅夏不气他,他也不可能会看这个女人顺眼的。
事实上,如果可能的话,他是真的想让时间倒流,在师兄还没有遇到她的时候,直接就先把她给杀了!
可惜了,这世上或许会有那么神奇的功法,可惜,他不会。
不过现在这种情形也不错,至少,他可以利用这个云浅夏来威胁一把穆流年,若是他死了,穆家军群龙无首,长平王在这种时候,痛失爱子,只怕,也会大受打击吧?
至于那个被穆流年大力培养的穆焕然?
哼!不过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罢了,根本就是撑不起什么大事的。
“云浅夏,你说,一会儿他过来了,我以你做要挟,然后逼他自尽,他会不会照做?”
浅夏不置可否地蹙了一下眉,“你觉得这样无聊的问题有意思吗?你的脑子坏掉了,可我还是很正常的。所以,这种没有任何营养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
这个女人!
皇甫定涛气得几乎就要将自己的一双眼睛给瞪出来了!
要么就是冷淡地像是冰块儿,要么,就是这样出口伤人,虽然是没有一个脏字,却是比那种市井泼妇骂出来的话,更能让人吐血。
“云浅夏,你别以为我现在不敢打你。就算是不能马上杀了你,教训你一下,还是不受影响的。”
“是么?皇甫定涛,你确定,对我动手,你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皇甫定涛的眼神一暗,有些事,他隐隐察觉到了几分的不妙。
四下环顾了一圈,“你身边还跟着暗卫?这不可能!”
“皇甫定涛,你还真是可悲,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许别人做到吗?”
“云浅夏,你别想着再唬我。若是真的有暗卫跟来了,他们为何不急着将你救出去?”
“我就说你这人不聪明!你们这么多人,我的暗卫就算是出来,也不可能会躲得过这么多双手呀。”
皇甫定涛的脸色凝重了起来,静心屏气了好一会儿,也不曾感应到任何外人的气息,难道是他猜错了?
云浅夏刚刚只是在借着自己的话来诈自己?
可是怎么可能呢?
如果没有暗卫在,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淡定冷静?
“启禀世子,穆流年到了。”
“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一次,这位英明的穆世子,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世子。”
屋内的暗卫,一下子增加到了十几人,显然这是在防备穆流年的突然出手。
而事情也没有让皇甫定涛失望,果然,只有穆流年一个人来了。
皇甫定涛看着一脸无事人一般的穆流年,实在是想不通,这个男人,竟然真的是将云浅夏看地比一切都重?甚至是超过了他自己的生命?
“你果然守时守信。穆流年,我可没有欺负你的妻子,我这个人呢,虽然算不上什么君子,可是也绝对不会做出一些小人之事。比如说,昨天晚上,你的娇妻一夜未归,而这里,又是这么多的男人。是吧?”
皇甫定涛笑地有些坏,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果然,穆流年的神色微动了动。
一旁坐着的浅夏却是轻轻笑了,“你这招挑拨离间,倒是用得很顺手呀?”
穆流年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双手负于身后,身子站得笔直,一股不容人侵犯的威严,顷刻间,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皇甫定涛,你也是一个男人,用这一招,你觉得有意思吗?”
“有意思呀!为什么没意思?呵呵,事实上,你看看她脖子上的红痕,难道,你真的不多心吗?”皇甫定涛极其坏心眼儿地刻意靠近了浅夏。
伸手将她颈间的一缕头发拨开,那一侧,果然是有着一抹红痕,不太明显,可是却也绝对能让人看得出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穆流年身后的拳头紧握,额上的青筋爆起,那一瞬间,皇甫定涛就如同看到了火山喷发,大海起啸那样的壮观场面。
“你不是不介意吗?你带回家,依然好好疼爱,不也仍然是你的妻子?”
皇甫定涛说完,似乎是有些懊恼,一拍脑门儿,“瞧我这性子,是我记错了。你看,一会儿,你若是愿意为了救她而自尽的话,那么,你死了,她可以活着,可是,还会不会是你穆流年的妻子,那可就不一定了。”
“皇甫定涛,你到底想怎么样?”
“别这么激动吗?大老远地过来了,不如一起喝一杯?啧啧,说实话,我是真的有些舍不得让你死。在战场上,你的确是一个让人难以忽视的对手。”
不料,穆流年却是鄙夷一笑,“对手?你,配吗?”
三个字,你配吗?
语气中的不屑、轻视,足以让皇甫定涛有了发狂的征兆。
“穆流年,你不要欺人太甚!”
穆流年轻挑了挑下巴,以眼神示意他,“欺人太甚的是你吧?如果不是你,我的妻子怎么会在这儿?而你的这两百名暗卫,又怎么可能仍然毫发无损?”
皇甫定涛微眯了眼,一道危险而又有些阴鸷的眼神,扫向了他。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穆流年不简单,极其会不简单。
纵然他不会秘术,可是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能一眼将人的心事看穿。
就像是在战场上他们的几番交手,他甚至是在与他打斗的时候,能准确地说出,他什么时候气虚了,什么时候又心生畏惧了。
这样的男人,比起秘术造诣极高的师兄来说,更加地危险,也更加地让人讨厌!
现在,这个男人到了这里,连同被制住的那个云浅夏,两人都是一脸的轻松淡定,没有应该有的紧张和担心,不该是这样的。
他要看到的,是穆流年的撕心裂肺!
他来这里要做的,是为了给苍溟皇室的那些暗卫来报仇雪恨!是为了一雪自己之前被他们制住的耻辱,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允许他们如此地平静?
一把刀,毫无预兆地,落在了浅夏的脖子上。
“现在,你自己选,要么你死,要么她死。”
浅夏仍然是坐的笔直,只是眼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把短刀,然后再看向了穆流年,语气平静道,“有些凉。”
有些凉?
皇甫定涛就像是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一般,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怎么可能?这个女人,在死亡的面前,竟然也能如此地淡定?
“穆流年,看来,你是不打算自尽了?”
皇甫定涛没有看到穆流年有要自尽的动作,自然知道,他这样的枭雄不可能会真的就这样轻易地自绝于此。
就算是他真心地待云浅夏这个女人,也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放弃即将到手的一切的。
“云浅夏,你看到了吧?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你的男人,现在眼见你性命堪忧,他却丝毫没有要出手救你的意思,这样的男人,你还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吗?”
浅夏神色不变,眉眼微沉,“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这话还真是能噎死人!
皇甫定涛就不明白了,怎么好端端的,他威胁人、挑拨人的话,到了他们两个人这里,怎么就总是出状况?
好像他才是那个被人拿刀威胁的人!
“云浅夏,看来,你是一心想护着他了?”
“皇甫定涛,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何必要去为难一个女人?”
“呵呵,总算是说了句让我中听的话,这才对嘛!这才是一个被威胁的人,应该有的反应。穆流年,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是先废了自己的一只胳膊,我就马上让人放了她们主仆,如何?”
穆流年淡定地看了一眼浅夏,点点头,“这个交易,倒是公平。”
“嗯?”皇甫定涛倒是有些意外了,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行!你先将三七的穴解了。你们这里这么多人,你还怕她一个三流的高手?”
噗,穆流年竟然是笑了出来,“三流高手?浅浅,你还真是能掰,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万一被人听到,只怕是会笑你不懂事了。”
浅夏眯眼看向他,“难道不是?是二流高手?”
“闭嘴!”皇甫定涛出声制止道,事情似乎是一直在朝着他所不曾预料的方向发展。
一切都与他之前所预料的不同,有太大的差距了,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穆流年,你马上做决定,要么自己废掉一只胳膊,要么就看着我的刀划破你妻子的脖子。”
穆流年看了一眼一旁干着急的三七,见她急的两只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你将她的穴道解开,她的身手并不怎么样,你应该知道,对你们,她够不成任何的威胁。所以,先解开她的穴道,然后我看着她们主仆离开,自然是由你处置。”
“话说的好听,穆流年,你真以为我会信你?由我处置?哼!我是傻了才会信你这话。”
“那你想怎么样?”
“就按我刚才说的做,马上,立刻!”
皇甫定涛说着,一抬手,暗卫手中的刀,离浅夏的大动脉,再近了一分。
穆流年的眼神一暗,若是细看,还能看到了他眸中的波涛澎湃,暗流汹涌。
“好,我们退一步,你只要是解开了三七的穴道便可,然后我自己废掉一只胳膊,不过,皇甫定涛,我希望你能守信,能安然地让她们主仆离开。”
“不行!元初,不能为了我能赔上性命。皇甫定涛的性子歹毒,就算是你照他的话做了,他也不可能会放过我们的。”
皇甫定涛突然就笑了。
而且这一次,笑地还很猛烈,甚至是弯下了腰,抱着肚子,似乎是笑得肚子疼了。
很快,皇甫定涛再次直起了身子,伸手擦了一下刚刚笑出来的眼泪,“这才对嘛!身为一对儿苦命鸳鸯,这才是你们应该演的戏码。”
还以为他们有多能耐,多淡定,原来真的逼到了这一步,两人的理智,也都会慢慢地丧失。
“皇甫定涛,你到底答不答应。”穆流年没理会浅夏,目光定定地看着这个有些变态的男人。
“好,我答应你。我们男人做事,的确是不应该连累到女人。”
说着,皇甫定涛一抬手,一旁的一名暗卫上前,快速地将三七身上的穴道解开。
三七立马试着运转了一下真气,很好,浑身通畅,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好了,她的穴道已经解开了,你是不是,也该动手了?”皇甫定涛双臂环胸,很是期待地看着对面的这个青衣男子。
饶是你俊美如玉又如何?纵是你大权在握又怎么样?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
而现在,他的弱点,正被自己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这一次,他就不信,穆流年不死?
皇甫定涛当然知道,外面不可能是一片平静的。
穆流年肯定是备下了后招。
就像是刚刚云浅夏所说,自己不可能会在之后,真的放了她们主仆,同样的,就算是穆流年死在了这里,他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
两百的暗卫,对上几十万大军,他这绝对就是找死的节奏。
不过,皇甫定涛既然是想到了这个,自然就不可能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十里坡的农家小院儿里还会藏有一条秘道。
等了片刻,也不见穆流年有所动静,皇甫定涛惊觉不对。
依着穆流年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对云浅夏的看重,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如此地无动于衷?
他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穆流年,你快动手!”说着,暗卫手上的刀,已经是在浅夏美丽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既然舍不得,本世子也懒得再跟你们玩儿了。来人,直接杀了他们!”
皇甫定涛既然意识到了他们在打什么主意,自然也就不可能会轻易地让他们如愿了。
“皇甫定涛,你确定,你的这些人,能杀得了我么?”
说话间,屋外,已是响起了丁当的兵器碰撞声,以及,利物入体的那种,让人极为恐惧的骨血分离的声音。
“穆流年,你果然是有备而来!”
皇甫定涛倒是没有表现得多害怕,只是没想到,穆流年的暗卫竟然是如此厉害,能悄无声息地接近于此,这一次,看来,他再次失算了。
不过,再一眼瞄到了浅夏的时候,他又有几分的庆幸,至少,在这间屋子里,还是他占了上风。
十几名黑衣人,连手攻向了穆流年,而三七,则是紧紧地守在了浅夏的身边,一心想要护住主子。
“小丫头,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了?”
皇甫定涛三拳两脚,就将三七给踢向了一旁。
一手掐住了云浅夏的脖子,“穆流年,你还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