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夕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下山的时候,箱根警署的几个警察不是拦住您不让您走吗?他们……”
黄夕说到一半,却是突然停住了话头:许岩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看到许岩那凛然的眼神,黄夕心下一凛,她马上识趣地住了嘴,转移了话题:“许先生,你有好几天没下山了,吃过东西了吗?要不要先叫点东西吃呢?”
今天经历了蛮多的事情,许岩杀了人在国内时候,许岩也执行过情报部任务,在飞机上亲手杀过被魔气感染的人类,他也曾朝毒贩开过枪,但他总感觉,那些事,总没有今天的事情这样令他印象深刻,心情激荡。
因为今天的经历太过激烈,许岩根本就想不到吃饭的问题,现在被黄夕提醒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的肚子里确实空荡荡的虽然朱佑香也说过,到了许岩这个层次,修道中人完全可以不进人间饮食也可以维持数十天的生机,但许岩觉得,吃喝饮食这不但是为了维持生理的需要,这也是心理上的需求。美食可以让自己放松身心,愉悦精神,这是对现代人的紧张生活的必要调节。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这明显不是吃饭的时候了。
许岩摇头道:“不必了,等上了火车之后再忙这个吧对了,跟旅馆的账,已经结清了吗?”
黄夕清晰地说:“结清了,按照事先的约定,我们连叶小姐他们的账都给结清了对了,叶小姐她们还在房间,您要跟她们见个面告别吗?”
许岩犹豫了下,还是摇头:“不用了,时间紧迫,我们尽快走吧黄夕,我们上去拿行李吧。”
许岩本想是自己一行尽快拿了行礼走人的,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收拾行礼倒是很顺当。黄夕是个很能干的姑娘,一会儿工夫,她不但把自己的行李已经把许岩的行李全部装进了行李袋。
许岩想了一下,又去了朱佑香的房间他看到。在朱佑香的房间,无论是床铺和杯子都是整理得整整齐齐,唯一的行李袋放在很显目的地方,收拾起来毫不费力。
看着朱佑香遗留下来的行李,许岩默然伫立。黯然神伤。他犹豫了下,还是把朱佑香的行李包也提了出来,然后,他恋恋不舍地看了那房间最后一眼,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仿佛要在这深深的呼吸中感受到朱佑香遗留的气息一般,然后,他才大步地出了门。
黄夕已经在走廊上等候了,看到许岩拿着朱佑香的行李从朱佑香的房间里出来,她显得有些惊讶。目光炯炯地盯着许岩看,仿佛想从许岩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许岩避开了她的目光,低沉地说了声:“走吧!”
许岩本想不要多生枝节,速速离开的,但没想到,他和黄夕在提着行礼出来的时候,在走廊的过道上,他们就被叶慧兰撞见了。看到许岩和黄夕提着大包小包,一副急匆匆要撤离的样子,叶慧兰吃惊得捂住了嘴。她问道:“许先生,黄小姐,您们这是要走了吗?”
许岩和黄夕对视了一眼,然后。许岩点头:“是啊,临时发生了点急事,我们要回去了哦,叶小姐,您不用担心,您的住宿费用。我们已经为您结清了。这些日子里,您对我多有照顾,这番心意实在太感谢了。”
叶慧兰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她说:“这不是房钱的问题……只是,许先生,为何走得那么匆急,再留多一两天不行吗?”
“不行了,确实是有急的事情很冒昧,但不得不走了,实在抱歉。”
“哦,是这样啊……”
一时间,俩人相对默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叶慧兰把自己的手反复的绞着,目光游离,欲言又止,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好在黄夕甚是善解人意,她说:“许先生,我先下去通知旅馆老板娘叫车,您就先和叶小姐道别吧不急的,离火车发车,还有很充裕的时间。”
黄夕走了,现场的尴尬气氛才消散了一些。叶慧兰秀眉紧蹙,她显得恋恋不舍的样子,低声说:“你走得……太突然了。我还以为,你从山里脱险出来,总还要留在箱根休息一两天,大家还可以继续聚聚呢!”
许岩叹道:“我也很想这样啊……但天不顺人意,总有些我们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叶小姐,请好好保重吧,有空的话来,来大陆来找我玩吧!”
听到许岩这么说,叶慧兰黯然的表情中恢复了一点光彩,她问道:“好哇!我去大陆的话,一定要去找你玩。要怎么联系你呢?对了,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啊?”
“我是蜀川人,不过工作嘛,你也知道,我们做记者的人,工作是漂浮不定的,天南地北到处跑。你如果去大陆,就提前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应该是不变的。”
许岩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叶慧兰说了,后者记得很用心,还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当场输入了保存,然后,她也让许岩保存了她的号码。
然后,她踌躇了下,说道:“许先生,我想,您的身份,该不是真正的中国养猪报呃,那个《中国农村饲养报》的记者吧?”
许岩微微一惊,他笑着反问道:“啊,小叶你怎么这么说呢?”
“你失踪的这几天,我在大陆那边也认识几个做媒体的朋友,我已经向他们打听过,他们都说没听过有《中国农村饲养报》这份刊物”
许岩强笑道:“这些记者朋友没听过不等于没有的,我都说我们报纸的发行量很少,而且主要是针对农村市场发行,这些都市记者不知道我们,那是很正常的……”
叶慧兰给了许岩一个横眼,那一扫眼间,真是无限的秋波,无限的妩媚尽在其中了。她没好气地说:“其中有一位做媒体的朋友还帮我向大陆的新闻出版署那边查询了,在登记和发布的正规书刊中,确实不存在这份报纸的……许先生。你不是要告诉我,你们的这份报纸根本就没去登记,一直是份非法出版物吧?”
对于叶慧兰的这个问题,许岩实在无言以答。他只能“嘿嘿”地干笑两声,勉强道:“这个……呵呵我们是……呵呵……呵呵,你懂的,呵呵,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吧?呵呵!”
许岩还在那边想着借口呢。叶慧兰没好气地打断他说:“算了,你也不用花心思去找借口哄我了,我没逼你,我知道,你们大陆的体制,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说的。”
不用费心思地解释,许岩真是松了口气,他双手合十作揖,做祈祷感谢状:“理解万岁,理解万岁!你懂的。你懂的不过,小叶,你干嘛要找人去查我的底细啊?”
看到许岩的这副惫懒样子,叶慧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恨得牙痒痒的,真的恨不得扑上去咬许岩一口。对许岩的提问,她避而不答,说道:“许先生,其实就是不用查,我也能猜出几分来的今天。那几个日本警察对您态度就很特别,他们像是很忌惮你的样子那时候,我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小报记者。”
许岩苦笑,心想自己这个特工还真是不称职,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多了。连一个外行的女孩子都把自己的破绽看得清清楚楚。他深深颌首:“抱歉啊,小叶,我是有苦衷的。”他心下还是疑惑,叶慧兰的好奇心未免过剩了吧?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同路人。何必要去查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叶慧兰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苦涩地笑说:“我知道,许岩你该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多事?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八卦,很鸡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