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咬着长长烟斗的邹尚柱一愣,刘慧兰则也是一脸茫然,想到沈淇是不是正经过头了,难不成是读书读傻了?
邹尚柱最后缓过神来,盯着一脸笑意的沈淇道:
“你不会?沈锄那老小子没教你?”
听着自己爹爹这么问,脸色羞红的邹曼珊更加窘迫起来,她出嫁之前,刘慧兰可是红着脸,手把手的教她如何行房事,这样也好让他们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古时候的婚嫁便是如此,女儿出嫁的前一晚,母亲会带着复杂的心情,红着脸教给她们在洞房花烛夜该如何做,不然经常会有成亲上十年的夫妻还没有孩子,因为他们以为夫妻只要睡在一起就会怀上孩子。
这会儿的沈淇可是有点难堪起来,如此问题该如何回答自己的老丈人,但要说他不懂那是不可能的。
最后沈淇见邹曼珊的瓜子脸红透了,便出声打破尴尬道:
“岳父大人多虑了,小婿已然十五岁,同龄的小伙伴有的已经做了父亲,我自是不可能什么都不懂。”
刘慧兰这时候也猛地一拍手掌,责怪邹尚柱道:
“她爹,你都胡说些什么,我们还是说说晚上吃些什么吧,难得淇儿来一趟,要是往后他们成亲了,一年也不见得能来一次。”
邹尚柱闻言便闭嘴了,他用双手抓起桌上的银子,坐回到灶口烧火,邹曼珊忙跟刘慧兰去洗米洗菜,还将家里的一只老母鸡炖了。
在邹曼珊家吃完晚饭,刘慧兰想留沈淇过夜,沈淇则见天色很晚,便同意了,正好他也想与老丈人多多沟通感情。其实邹尚柱的为人并不坏,四处行医时还时常给一些穷苦人家看病,都不怎么收钱。
“小子,如今你练出笔力,具体到了何种地步?”
酒足饭饱的邹尚柱坐在沈淇的对面,又将自己的烟斗拿了起来,他仔细打量自己的女婿,发现他的确与以往大不一样,单是那双眼睛透露出来的目光就让人不敢多看。
“岳丈有此好奇,就请拿来笔墨纸砚,小婿简单卖弄一把。”
沈淇见他询问此事,便想着好好表现一下,刘慧兰与邹尚柱也识得几个字,都对笔力很好奇。
邹曼珊见此便是跑到自己房间,将自己平日里学字的笔墨纸砚拿到了厨房,一番准备后,她将磨好的墨推到沈淇的手边,等着他让自己的爹娘大吃一惊。
沈淇看到邹曼珊似乎别有用心,拿出来的是一个用洁白坚硬的玉版纸装裱成的横幅,写成之后,可以挂在家中装点门面,供人欣赏,再加上出自沈淇之手,以后的价值难以估量。
此刻的邹尚柱与刘慧兰一同盯着即将动手的沈淇,邹曼珊则是像个小书童守在他的身边,不知道他会写几个什么字送给自己的爹娘。
在他们的期待里,沈淇最终挽住衣袖,蘸了蘸墨汁后提笔略作思索,随之他眼前一亮,欣然一笑后下笔运腕,柔软的笔毫在横幅的右边落笔,浓黑稳健的行楷墨迹随着他手、腕、肘的协调运作跃然纸上,一笔一划像是戏水的娇龙,大气而不失细腻之感。加上邹曼珊这样的女孩子使用的墨锭里加入了香料,磨出来的墨汁自然是芳香四溢,让围观者与书写着都是心情愉悦。
这一次沈淇写的还是八字,第一行的四个字写到合适位置他就停了下来,接下来的第二行则是从横幅中间开始的,这样让两行字相互错开,增添了一种无形的变化美,使得整幅墨宝的布局更加合理有层次。
片刻之后,用心写好第二行四字的沈淇收起最后一笔,盖上印章,整幅墨宝便是突然迸射出刺眼的精芒,没有心理准备的邹尚柱与刘慧兰赶紧蒙住眼睛,对这种以实质形态呈现出来的笔力大感神奇。
沈淇一直小心控制着这幅墨宝里的笔力精芒,在他心绪一动后,刺眼的笔力精芒开始消失,邹尚柱与刘慧兰又是围了过来。
这时候他们凑近这幅墨宝,两双眼睛睁得大大,邹曼珊则是抱住沈淇的一只手臂,抬头与他相视一笑。
只见让邹尚柱二人如此痴迷的八字正是: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好!”
顿了一下,邹尚柱突然情不自禁的赞叹一声,继而是接着夸奖道:
“字好意更好,贤婿所赠八字足以一字千金!”
邹尚柱也读过不少书,年轻的时候还参加过县试,并且取得了参加府试的资格,后来为了专心学医,科举之事便被抛在一边了。
刘慧兰看完这八字也极受触动,虽然说不出好在哪里,但就是觉得好。
等到邹尚柱欣赏够了,便想将这幅墨宝挂在自家会客大厅里,但当他满心欢喜的用双手拿起这张装裱过的墨宝时,他却是觉得原本并不是很重的玉版纸奇重无比,无论他如何使劲,到手的墨宝就是一动不动。
“岳丈大人还是让我来吧。”
沈淇见邹尚柱拿不动,便是随手抓来,他只是用了一只手掌就轻而易举的拿起了横幅。
沈淇在邹曼珊的带领下,去到会客大厅将这幅墨宝挂在墙壁上,呆在厨房里的邹尚柱则是没有缓过神来,他这是第一次见识到沈淇的笔力如此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