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姐姐,你惯常和乌孙郡主交好的,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同样还是孤家寡人的宇文佑给忽略了,只因大家都知道,宇文佑是先帝留下来的几位皇子中最没有前途的一个。太皇太后防他尚且不及,哪里会把异族的郡主给他做王妃。
“我只是奉命教郡主说话写字而已,这样的大事我们是不提的。”江珊珊回答得十分正式得体。嫁给安阳王就很了不起吗,她还不屑于嫁呢。有的人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她是宁为凤尾也不为鸡头的,做凤尾还有可能做凤头,做鸡头却永远都只能是鸡头。
众人得不到确切的消息,就都有些遗憾。江珊珊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不时瞄一眼凤座上的闵太后,不时又瞄一眼殿门外,巴望着宇文初很快就会想通了,会使人来寻她。
没过多会儿,海嬷嬷走到闵太后身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闵太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恶狠狠地看了崔氏婆媳一眼,再又扶住头叹息一声:“不知怎地,突然间头就有些疼。”
座间众人都是很有眼色的,立刻起身告退,江珊珊也随着人群告退,走到宫门外,只见宇文初和福宁公主都已经不见了影踪,整个宫中除却当值的宫人之外,闲杂人等一个都瞧不见,露出一种十分凝重森寒的气息。
看来这宫中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也不知道会死去多少人呢。江珊珊慨叹了一声,心中不是没有遗憾,却不担心这场风暴会卷到她的头上去——皇帝亲自下的手,就算是太皇太后不高兴,轻易又能把皇帝怎么样?倒霉的无非是宫人而已。
长兴侯府的马车早就等在了宫外,牧笛和跟车的婆子迎上去,江珊珊看一眼不远处角落里停着的临安王府的马车,低声吩咐牧笛:“想办法见临安王一面,就和他说,我想要拜见他。”
牧笛大吃一惊:“若是他不肯怎么办?”
江珊珊冷笑:“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长信宫中,明珠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裙并且重新梳过了头。敏太妃拿着药酒给她搽手上跌破了的地方,其实伤口并不是很深,但药酒搽上去总是有些刺疼,明珠怕疼,便撮起嘴来小口小口地吹,忽然发现敏太妃在一旁盯着她看,就有些不好意思:“吹一吹就不疼了。”
敏太妃笑了笑:“吓坏了吧?”
“只是觉得有点丢脸而已。”明珠摇头,就算是宇文佑不出现,那碗驼峰羹她也迟早要找借口打翻的。经历过那些事,无论闵太后母子做什么她都不会觉得惊讶。她看一眼敏太妃,突然想到,敏太妃一心想要促成江珊珊和宇文初的亲事,且前世时敏太妃也一直都对江珊珊十分喜爱,会不会敏太妃并不赞同她和宇文初的亲事,只是没有办法不得不答应呢?
敏太妃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态度也十分和气:“这怪不得你。谁会想到临安王竟然如此大胆呢?不过也亏了他如此大胆,让你躲过了一劫。”
她提起宇文佑的时候,神色平静,并没有露出不喜或是尴尬别扭的意思。纵然知道她最是圆滑深沉的,就算是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表露出来,明珠还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有些愧疚地道:“我其实没有想到,会和英王殿下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