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多少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李守中听到这个消息,还在家中感叹:“那傅家姑娘真是可怜,摊着这样的娘家同夫家,如今便成了全京城里的笑话,可怜呀可怜。”
他话一落音,不想陈氏同李母也一齐说道:“你的眼睛只晓得看别人,不晓得看自己,人家再怎么可怜,也已经是贾家奶奶的了。你家姑娘还比她大上几月,若是再不定亲,她也会成了京里的笑话!”
却不想李守中全然没有当做一回事儿:“我们家的女儿,还愁嫁不出去么?老太太、太太只管在国子监里挑个好的。”
看着自家老爷这般不晓世务的模样,李母同陈氏正准备说教,不想通传的婆子打帘子进了进来:“回老太太、老爷、太太,外头有一位官媒婆,人称胡嫂子的递了帖子进来,说是要求见各位主子。”
官媒婆,顾名思义是官府批准以做媒为业的妇女,若是说媒说的好,那她在众人之中也很有声望。胡嫂子,便是所有官媒婆中,声明最好的一位,在她的巧嘴说合之下,促成了不少美满姻缘。
“既是胡嫂子,还不快请人进来!”因为操心女儿的婚事,陈氏没少划拉京中的青年才俊,可是看得上的有了亲,没有亲事的又尽是些看不中的。陈氏想着胡嫂子的好名声,眼里就如同放光一般,期望胡嫂子能介绍给她一个她还没能想到的好人选,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规矩,强在自己婆婆前面出了声。
对此,李母也知道“啃啃”了几声,没有多说些什么,算是体谅陈氏做母亲的焦急。
做媒的人,也通常觉得自己是在做善事。不仅一脸和善,穿着打扮也很是讲究,看着便是喜气洋洋。自胡嫂子进门,就连李守中也抱了几分期望。
“恭喜李老爷、老太太、太太,廉亲王世子托付老身,让老身来贵府问个话。”胡嫂子脸上堆满了笑容。
因为期望太高,李家等人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廉亲王世子是谁,他们都没能及时同实际的人选对上号。半晌,李守中才反应过来:廉亲王世子,那不是爬他宝贝女儿墙头的混帐小子么!当时便递过一次一风头,只是李府当时选的是贾家大房的贾珠。
前后这么一联系,李守中的脸难免的绿了,李母与陈氏也反应了过来:她们觉得王府好,王妃人也好,可那世子也外面的名声……
看着李家主子的脸色,胡嫂子几乎什么都明白了,只是她人精似得人哪里会就这么放弃。于是胡嫂子从袖里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最上头的李母:“老身也知道世子也爱玩,在外头声明不是很好。可若是亲事不靠谱,老身又怎么会过来,那不是砸了自己近三十来年的招牌。这里有世子爷的书信一封,还请李老太太看看。”
李母抽出书信,仅仅是扫了几眼,脸色就是一变,然后又转手递给了自己的儿子。她自己也开口说道:“常人说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何这次是世子亲自做主?王爷同王妃又是何想?”
“老身也明白老太太的担心。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做长辈哪里那么容易放心的呢。只是李姑娘的人品、性格,那都是众所周知的好,王爷、王妃哪里会不爱的,更何况是世子爷亲自选的人选。王爷说了,若不是碍着规矩,他恨不得立刻让世子爷把儿媳妇抢回家。”胡嫂子说着,似乎想到了刘励曾经的趣事,还拿着帕子掩嘴笑了起来。
这会子李守中也将书信看完了,他竟是将信给撕得粉碎,淹进了茶杯里,待到墨色晕开,字迹完全分辨不清,他才一脸严肃的对着胡嫂子说:“世子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做父母的,哪里能这么容易就答应。我家那丫头一贯有注意,她的婚事我们也不欲瞒着她,若是她不反对,我这个做爹的也得见见世子才能决断。还请胡嫂子转告,断不是我们家拿乔作娇。”
胡嫂子依旧是笑容不减:“这个自是明白的,我们做媒的,也明白当父母的心思,自然不会误会。世子爷也是心诚,那么这么会子自然也等得。”
李守中也客气的说道:“若是有了结果,自然会通知嫂子您。这事儿还得麻烦了。”
等到送走胡嫂子,一直没见着书信的陈氏便着急了:“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为啥老爷要急急忙忙的把信给毁了,都不给妾身看看。”
回答的是李母,她带着几分奇异的神色:“那世子爷居然在信里承诺,若是能求取我们家纨儿,他愿意终身不纳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