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飞仁摆手道:“别给我找那么多理由,你忙?你那个芝麻大点的公司,有什么可忙的?这样,你以后每天早上五点半到老爷子那里报到,我要好好操练操练你!”
秦唐闻言一声哀嚎,“孙大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早上五点半?我都还没有睡呢!”
孙飞仁黑脸一沉,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就不要再抱别的幻想了,这事你就是找到老爷子也没用!就你现在的身子骨,怎么成得了大事?”
秦唐可怜巴巴地向张玉明、欧阳玉中投去告饶的目光,却被他二人视而不见,把秦唐晾在一边,和孙飞仁说起别的事情来。
一直到坐到饭桌前,秦唐还是苦着一张脸,被屠娇娇和欧阳玉枝发现,追问原因,得知缘由后,一致站在孙飞仁那边,一起针对他;屠娇娇还向孙飞仁等人打起他的小报告:“你们是不知道,他现在总是借口公司事忙,连课都不去上了,每天后半夜还不睡,大中午才起来,任谁也叫不起来,早该有人管管他了,孙叔叔,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孙飞仁大包大揽地拍着胸脯道:“放心!我之前是懒的动,现在既然说出口,这小子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正好你们住的离老爷子那里也不远,他要是敢再赖床一次,我找上门把他扔到虎鲁河里去!”
秦唐确定自己悲惨的命运没有更改的可能,只能认命。再说这也不能说是坏事,一个人最可靠的,还是自己!一个健康的身体是通往成功必不可少的条件,总不能呕心沥血地做事,却没命去享受,那才是真的悲惨!
从昨天晚上的宴会表现,张玉明、孙飞仁、欧阳玉中凭借多年积攒下来的威望,还能够震慑住那些魑魅魍魉,并不急于一时就把秦唐彻底推上前台,现在还是他积蓄能力的时候,让孙飞仁亲自操练他一番,不失为一件美事。
从欧阳玉中告辞离开,秦唐一回到家便钻进书房调整自己的作息时间表,晚上吃过晚饭,不到九点就早早地躺在了床上,王晴晴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屠娇娇告诉了她缘由,她也捂着嘴笑,便任秦唐自己去,不再管他。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秦唐定的闹钟准时响起,秦唐习惯性地按停,翻个身要继续睡,猛然响起定闹钟的原因,一个激灵挺身做起,动作有些猛,差点拉伤了肌肉,下床穿衣洗漱,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怕吵醒了王晴晴和屠娇娇,却没有注意到她们的房间拉开的一道缝和门缝后的两双眼睛。
秦唐住的地方离何老的别墅的确不远,步行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暮春的清晨,气温还是有些地,天也没有亮,只有孤寂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秦唐按照天亮后的经验穿着,被清凉的晨风一吹,顿时打了一个冷战,精神为之一振,脖子却往下缩着。
缩着膀子小跑着来到何老的别墅,到孙飞仁正精神抖擞地打着拳。到秦唐畏畏缩缩地凑过来,孙飞仁收住架势,抬手了下表,冷酷地说道:“现在是五点三十三分,你迟到了三分钟,一分钟多一千米,加上保底的五千米,你今天要跑够八千米,现在就开始吧!”
秦唐闻听,身子一歪差点倒下去,嘴里嘟囔道:“你昨天又没说迟到会被罚!”
孙飞仁早竖着耳朵等着听秦唐的抱怨,闻言呲牙一笑,说道:“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跑完每天的五千米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没超出一秒钟,要罚做五个伏地挺身!时间是从五点半开始计算,你现在还有二十六分钟的时间跑完八千米!”
秦唐闻言顾不得抱怨,转身就要开始跑,心下暗道:我到外边跑去,你还能跟着我?那我究竟跑了多少,还不是靠我自己说!
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孙飞仁叫住,秦唐停住步子转身就要开炮,嚷嚷孙飞仁居心叵测,故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好让自己被罚,却到孙飞仁扔过来一个东西,秦唐急忙接住,还没清是什么,就听到孙飞仁幽幽地说道:“这是适时计程器,待在你的手腕上,那上面会自动记录你跑了多少米,用了多少时间!这是算是我送你的礼物,不用还的!”
秦唐心中泣血,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就此结束自己重生生涯。咬牙切齿把那个什么狗屁计程器带着手腕上,脚下不敢再稍有迟疑,迈步向前跑去。
秦唐紧赶慢赶,还是直到六点二十四分多才跑完了八千米,整整比孙飞仁规定的时间超出了二十四分钟多,换算成秒,就是一千四百五十多秒,要是按照孙飞仁的标准,要被罚做七千三百多的伏地挺身,秦唐一算出这个数字,就有立即去死的冲动。
幸好孙飞仁要求虽然严苛,却也不是要逼迫秦唐累死,权且暂记下,等他以后慢慢清还——孙飞仁还真的准备了一个小本,在上面记下秦唐的债数,并要求秦唐签字作证,秦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签下大名。
跑步只能算是热身,更要命的还在后面,孙飞仁给秦唐制定的训练项目除了长跑五千米,还有伏地挺身三组,每组三十个;蛙跳三组,每组三十个;引体向上三组,每组十五个;左右手抬举哑铃各三组,每组二十个……这还只是前一个月的暂定项目,以后还会根据秦唐的训练情况再做具体规定。
秦唐在孙飞仁的“威逼”下,死撑着完成了上面的所有项目,累得死狗一般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何老在秦唐被“操练”期间也起床了,先是站在一边了一会儿,到秦唐被孙飞仁操练得汗流浃背、面如土色、四肢颤抖、头重脚轻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一边摆开架势打起拳来。
秦唐忙里偷闲瞥了两眼,到何老打的并不是时下老年人常打的太极拳,而且一种他并没有见识过的拳术,从何老的架势可以出,他打的并不只是一路拳法,而是整一套的拳术,具体有什么名堂,就不是秦唐这个对国术七窍只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人能够出来的了。
孙飞仁在“操练”完秦唐后,走的何老身后随着他一起打拳,两人的拳路相似,拳风却大相径庭:何老的拳风起来朴实无莫,头竖不偏,随身变转,开胸直腰,不松塌,裹胯合膝,微扣脚尖。肩下松,手臂击出曲而不曲、直而不直,以便曲防时含有攻意,直攻时含有守意。身法注重控制重心,动则轻灵,静则沉稳。步架要求进步低,退步高,动作整体表现为全身上下内外协调一致;孙飞仁的动作转换间却迅速如电,转似轮旋,站如钉立,跳似轻飞,指上打下,佯攻而实退,似退而实进,虚实兼用,刚柔相济,乘势飞击,出手无情,直击要害!
秦唐得入迷,都忘记了身体的酸麻,爬起身来跟着比划,筋骨得到舒展,不觉间竟有些神清气爽。
何老打完拳,头顶冒起热腾腾的白气,很是有些武林高手的样子,加上他身穿白色丝绸练功服,鹤发童颜,愈发显示出前辈高人的风范,就是孙飞仁,虎虎生风地打过一套拳,脸不红气不喘,除了愈加明亮锐利的眼神,起来与往常全无二样,如果不是秦唐亲眼到,都不会知道他刚才做了多么剧烈的运动,也完全是一副高手模样。
秦唐着眼热,笑着凑上前去,虚扶着何老的胳膊,谄媚地说道:“老爷子好功夫!之前我竟完全不知道老爷子您是武林高手,刚才打的那套拳法,进退有致,内外协调,好高深,那是什么拳?”
孙飞仁听了,不待何老回答,在一边插话道:“你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拳,竟敢枉自评论,幸好老爷子这些年修身养性脾气温和了许多,要是早年,回答你的就是一巴掌!”
秦唐也间接了解到何老当年的脾气暴躁得很,对事对人完全不讲道理,全凭两只拳头说话,自从他家人发生车祸后才猛然醒悟,开始修身养性,直至毅然隐退。
秦唐跟孙飞仁熟了,说话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当即反唇相讥道:“来,孙大哥当年没少挨老爷子的巴掌啊!”
孙飞仁被噎得吹胡子瞪眼,但是在何老面前,也不好睁着眼睛说没有,只能狠狠地瞪了秦唐一眼,恨恨说道:“你还有力气说我的风凉话,来今天的训练量还是少了,明天早上加倍!”
这次轮到秦唐瞪眼了。
何老爽朗地笑着,对秦唐说道:“小子,人在屋檐下的时候,该低头就得低头,不然撞痛的还是你自己啊!”
三人回到屋里,保姆已经准备好早餐,三人在餐桌上各自坐好,秦唐早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也不跟何老客气,抓起油条便往嘴里塞——之前没有想到孙飞仁会如此“狠毒”,第一天的训练量就这么大,体力消耗殆尽,要赶紧补充一些。
秦唐一口气吃了十多根油条,喝了三大碗豆浆,才抹嘴停住,打了个饱嗝,揉着发胀的肚子靠在椅子靠背上,惬意地长舒了一口气。
何老他这副样子,含笑说道:“暴食暴饮对身体没有好处!强健身体还是要循序渐进得来,身体不是一天能够累垮的,也不是一天就能强壮起来的!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浮躁!秦唐小子,你要记得这句话!阿仁,你也听着!”
秦唐和孙飞仁一齐点头受教,何老起身去书房报纸,留下孙飞仁和秦唐在客厅坐下,孙飞仁正色道:“今天是你第一天受训,我也只是想要你目前身体的承受极限在哪里,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一些,今天我抽时间给你制定一个详尽的训练计划,从明天开始正式执行。”
秦唐点头应是。
孙飞仁呲牙一笑,道:“你要知道,无论到什么时候,一个人的身体才是最值得信任伙伴,才是你的第一序列武器,其他任何外在的辅助,例如枪械、刀具,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条件作支撑,不仅不会帮到你,有时甚至会成为你的累赘!一个壮健的身体,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可或缺的!就比如你现在炒股,总不想在某一个交易的关键时刻,由于身体发生突然状况而受到本来可以避免的影响吧!”
秦唐对孙飞仁的这番话完全认同,他不认同的只是孙飞仁“操练”自己的手法,太过恶劣了!但是,这一切都不是能够随着他的意见而发生转变的,所以他的不认同毫无意义。
自那之后,秦唐每天早睡早起,每天早上风雨无阻地接受孙飞仁严格的训练,白天处理公司事务,在股市上面一时也提不起精神搞什么大的动作,闲暇时候就陪着王晴晴和屠娇娇,日子过的倒是蛮充实。
秦唐每天受训的时候,何老也总是在一边打拳,秦唐曾有改投到他门下的意思,却被孙飞仁讽刺为“还为学会走,就想先跑起来”,不过倒是在孙飞仁的口中得知了何老所练拳法的来历。
这段时间,秦唐也逐渐从公司的其他业务中抽身而出,把精力大部分都投入到“打扮就是为了好”的建设当中,再次追加了一千万的投资,不仅升级了服务器,还加大了广告的投入力度,一时间“打扮就是为了好”在国内的社交站中一枝独秀,注册会员遥遥领先于其他同类站。
秦唐现在的精力全然不在这上面,其实秦唐在商业上并没有上面天赋可言,他之所以能够做到今天这步,完全是占了先知先觉的便宜——虽然这些时日也在努力的学习,但是,有些时候做事真的是需要天赋的。不过好在秦唐有一项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好了,他唯一的事情就是做公司的发展指明方向,保好驾护好航!
秦唐走去小区,孙飞仁的悍马已经停在那里,他熟练地坐进驾驶证,边打火边问孙飞仁道:“豹哥,今天去哪儿?”
孙飞仁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嘴里叼着烟,闻言抬起右手,食中二指分开夹住香烟伸到车窗外磕了磕烟灰,没精打采地说道:“去中阳!”
丛刚文直到孙飞仁停在电梯间门前,才追上来,步入电梯直升顶楼。会所的顶楼是一个整体包厢,里面的屠设一以贯之会所奢莫的风格,用镂空的栅栏格成若干个区,有就餐区、会谈区、休憩区、娱乐区等等,别的地方不说,单说那娱乐区,就有市内高尔夫球道、斯诺克球台等时尚的物件的陈列。
此时包厢里已经有人,女士大都坐在休憩区闲聊,男士却有的在会谈区边吞云吐雾边说着话,有的在高尔夫球悠闲推杆,有的在斯诺克球台上捉对厮杀。
孙飞仁走进来的时候,包厢内众人一同向这边来,发现先到的不是会所的老板丛刚文,不明内情的茫然,稍了解内情的恍然,还有两个人的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丛刚文从孙飞仁身后闪出,包厢内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这边聚集,显然是其他人都齐了,只等孙飞仁的到来。
有认识孙飞仁的,已经在和他点头微笑示意;不明孙飞仁身份的,在侧身询问欧阳围的知情者,那两个脸上带笑的人站在人群后,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杯中盛着的葡萄酒,在灯光的映衬下闪动着猩红的、血一样的光。
……
刘保瑞忍不住拍了拍接待处的桌面,粗声问道:“这里有没有人?”
那个小护士头也不抬,没好气地回道:“有没有人,你自己没长眼睛,不会自己啊!”
刘保瑞不由气结,怒极而笑道:“我就是长了眼睛,到有人,但是我们站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接待我们,所以要先确认一下,我到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那个小护士闻言抬起头,恶狠狠地扫了刘保瑞一眼,呛声道:“你才不是人呢!”
刘保瑞正待反唇相讥,被秦唐一把拉住,秦唐捂着胸口,上前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这位是人的护士姐姐,我撞车了,现在胸口痛得厉害,你,是不是先给我做个全面细致的检查呢?”
小护士瞥了秦唐一眼,到他头上的大包,对他的话倒是没有多少怀疑,但是出来秦唐和刘保瑞是一起来的,对秦唐也没有好脸色,“深更半夜的,没事开什么车?开车又不好好开,撞车了也是活该!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有太多你这样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都不负责任的人存在,才会显得如此令人绝望!你撞了车,还能自己走进来,来是没什么大事,要做检查,先去那边排队吧!”
秦唐被她这样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通,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嘴巴张了张,接不上话了。孙飞仁在一边皱起了眉,沉声呵斥道:“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患者,还要排什么队?你们这个医院就是这样对待病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