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次,她挠的狠了些。”叶浮生摇头,眼底划过一丝怜悯。
“神医,你得救她!”莫雪鸳有些急了,举步走到叶浮生身边,眉目纠结。
叶浮生表示喉咙伤到沐晴菲那个程度,已经不可能再医得好,至少他无能为力。
深夜的苗疆皇宫不比天朝肃静,御花园的蛊虫们在月光的沐浴下皆活分起来,卖力发出各种古怪的动静,阵阵啾啾声时起时落,惹的人心情烦乱,辗转难眠。
皇宫东南角落的圣殿内,一身着素朴灰袍的妙龄女子正在坐禅,身姿纤瘦,肌肤细白,眉如柳叶,鼻若悬胆,不失为俏丽美人。此刻,美人手中当当的木鱼声压盖了外面的嘈杂和叫嚣,令整个圣殿平添一股莫名的清幽和神圣。
房门吱呦响起,美人手中木鱼嘎然而止,微闭的双眸慢慢睁开,脚步声渐近,美人无需回头便知来者是谁。
“祈月,大事不好了,叶浮生去了金殿!他一定能查出沐晴菲怀有身孕的事!怎么办?”来者是位御医,年约四旬,宽额阔鼻,称不上英俊却很儒雅。
“既是如此,郑御医更该谨言慎行,这么晚到圣殿来,岂不徒增非议。”祈月,自出生便被选作的苗疆圣女,长的冰清玉洁,性格清冷孤傲。
世人皆对‘圣女’二字充满向往,殊不知在苗疆,圣女便似是对神供祭一样的存在,鉴于蛊虫培育过程中的残忍戮杀,苗疆为减少罪孽,因此有了圣女一职,而圣女的职责便是诵经超度。为显虔诚,圣女所居所行,皆与尼姑没有两样,个中滋味不足以为外人道。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老夫也不会来找你,你可知道,如果当年的事情暴露,你我还有族中四大长老都会不得好死的!”郑御医急步走到祈月面前,眼中的担忧和惊恐表露无疑。
“当年什么事?”祈月美如蝶羽的眸子溢出寒星般阴骛的幽光,樱唇微微阖动。
“就是……”郑御医显然没意识到祈月言辞中的警告。
“住口!当年什么事也没发生!”祈月凛声低斥。
“祈月,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一旦叶浮生将此事告知疆主,介时疆主必定彻查,你就没想过后果,你就不害怕?”像是郑御医这样的年纪,上有高堂老母,下有伶俐稚儿,畏惧的自然多些。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祈月眼中一寒。
“眼下看也只能如此了,亏得叶浮生也有替沐晴菲医治过,倘若那丫头有什么三长两短,介时只须将所有事推到叶浮生身上,此法虽冒险,但也不失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郑御医狠咬牙齿时,腹中一痛,“呃……”
就在郑御医下定狠心的时候,忽觉腹中骤痛,低头时,分明看到有一只指甲大小的蛊虫从自己的衣服里探出头来,不,不是衣服,而是肚子里。
“本圣女刚刚培育出来的‘无踪’,郑御医以为如何?”祈月冰锥般锋寒的声音幽缓而出,美目阴蛰。此刻的郑御医哪顾得上回话,登时自袖内抽出银针,倏的刺向那只在自己肚子上摇着脑袋,耀武扬威的蛊虫。
当银针刺在那只黑面红齿的蛊虫脑袋上时,郑御医脸上表情一顺间的放松,继而凶狠瞪向祈月。只是还未开口,便有更为激烈的疼痛自腹部袭来。
再次低头,郑御医眼中尽是惊恐和绝望,只见数以万计的蛊虫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饕餮般残食着自己的身体,风卷残云,甚至连衣服都尽数嚼烂。
“啊……啊!”细锯一样的牙齿撕扯着自己的皮肉,脏腑,那种痛更甚于凌迟。袖内银针用尽,郑御医被蛊虫欺到了地上,无力挣扎。
“所谓‘无踪’,便是连一滴血也不会留在世间,郑御医有幸成为‘无踪’威力的见证人,应该感到荣幸。”血肉模糊的身子上爬满了细细密密的蛊虫,黑头红齿的脑袋拖着的,是如针细,如指长的身子,眼前的场景便是久经沙场的汉子见了,也会呕上几日,偏眼前女子眸中,竟绽放出无比兴奋的光芒。
“祈月……你……你身为圣女,怎可培育蛊虫……你……你骗老夫……骗了四长老……你这个蛇蝎……啊!”郑御医一双血红眼睛看到这世间最后的风景,便是祈月狰狞冷笑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