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将铭牌掏了出来扬了扬，地上围了一圈的流光立刻出现了一个小缺口，墨阳立刻大踏步走了进去。一进门，墨阳就听到了他师傅林之奂的声音：“炼丹在于聚气。丹为药之灵气聚集；然，药之毒性亦聚之。去药之毒，方为炼丹根本，毒之去一，是为丹，毒之去十，是为良丹，毒之去百，是为精品……”

原来师傅在授课，看来想拿手令只能等一阵了。但是奇怪，平时师傅都在静室，毕竟已经确立了李可儿为传人，也没必要再教他和另外一位师兄，今天怎么会在大厅中说起来？墨阳有些迟疑，不由走进了大厅。

大厅之中俨然坐着三四十人。除了坐在前排的李可儿和他另外一位师兄曲有道。其他人墨阳是一概不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人都是丹室弟子，因为他们穿的服饰和墨阳身上的一样，有的人腰里还挂着金色的铭牌。

“阳儿，为师授课，你怎的也好来迟？”林之奂看到了走进来的墨阳，顿时停下了话语责备道。

乍一听‘阳儿’这两字，墨阳有些失神，有多久没人用这个称呼叫过自己了？愣了好一阵，墨阳才躬身施礼：“是。弟子来迟，请师傅恕罪。”

场中之人一听墨阳这话，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师傅授课都如此怠慢，他们还真没见过。只有墨阳自己心里知道，这是因为自己那两个师兄师姐没有事先告诉他的缘故。

“坐下吧。”林之奂点了点头，随意地一挥手，又接着开口道：“炼丹要点之二在于控火，控火之法，炼丹炼器相通。如若有生疏者，可先学炼器，再学炼丹……”

小半天之后，授课告一段落，林之奂自顾自地入了内堂，其余弟子立刻互相讨论了起来，也有人站起身往外走。

墨阳的大师姐李可儿轻盈地走了过来，略带着些歉意对墨阳道：“墨师弟，你不会怪师姐吧。其实昨天师傅决定授课的时候，师弟你不在丹房，师姐虽然差人去了一趟你的住处，打算把消息告诉你，那人回来却说找你不着……”

墨阳笑着摇头：“这都怪师弟四处乱撞，和师姐有什么关系呢。”

李可儿嫣然一笑，道：“师弟不怪师姐就好。”说完，转身便走。

墨阳连忙又叫住她：“哎，师姐，师傅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出来啊？”

李可儿愣了一下，道：“师弟你不知道？师傅今天的授课是最后一次公开课了。师傅他老人家说，自己时日无多，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时间都要用来整理自己这些年收集的资料和书籍，不会再见客了。”

墨阳沉默了一下，道：“哦。多谢师姐指点。”说完，也随着其余人一起出了丹室。

夜半。

墨阳重新来到了丹室。丹室里当然已经空了。不过其中一间静室隐隐还有亮光透出。墨阳深吸了一口气便大步朝那静室走去。到了门前，墨阳轻咳一声，正要敲门，里面已经传来了林之奂的声音：“是阳儿么？进来吧。”

墨阳微微一愣，不过也没有再迟疑，大步走了进去。静室的四壁挑着几盏大宫灯，灯笼里发亮的并不是烛火，而是一颗颗拳头般大的夜明珠。静室的地面和桌子则到处凌乱散落着一大堆的书籍、竹简、和刻有文字的龟甲兽骨之类。林之奂就埋头坐在这一大堆的杂物之中。

墨阳四下看了看，还没开口，林之奂又道：“无妨。丹室外有我下的禁制，除了你，没有别人可以进来。我相信你来的时候，一定也很小心没有被人看见吧？”

墨阳点了点头，道：“弟子知道不该来。只是有些事情……”

林之奂笑了，笑的同时站起身，坐到了一堆书籍之上：“我明白，你是担心我快死了。”

墨阳沉默，没有开口。

林之奂摇了摇头：“只要没有修炼到无极大道，修仙者终究也还只是凡胎，逃不出生死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