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如幽潭般深邃不见底的凤眸紧紧相凝,也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慢悠悠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然后就转过了头,再没有看她一眼。
苏紫染有些发懵,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是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这样的表情,多半是不信的,不过还好他也没有过于为难她,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她甚至连一个怀疑的对象也没有,而宣王中的毒她又无法跟人提及,倒不是她想藏着掖着,只是觉得人家自己不愿告诉旁人,她也不好随便就传了出去,所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能说什么。
恍惚中,似乎有谁眸光轻凝,殷殷灼灼的视线在她头顶徘徊不去,微微抬眸,只见君洛宣与众人觥筹交错,笑语欢声,却没有谁在看她。
景帝很快就携着莲妃一同到来,众人请安,宴席正式开始。
席间,景帝赏了宣王不少好东西,只是眉宇间却总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似乎对这个儿子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唯有在看向身旁的莲妃时,才会偶尔露出几许温柔的神色来。
苏紫染原本以为景帝对这位宣王还是颇为宠爱的,毕竟这样一个与山水为伴、性情不羁、不争权夺位的皇.小说 子古往今来都是最让帝王有好感的,可不知为何,白天听了君洛宣的话之后,发现景帝作为一名父亲,却连自己的儿子中了毒也不知道,兴许这个儿子在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分量,又或许所有的儿子在他心里都是这般无足轻重,如今这场接风宴也不过是做做台面上的功夫罢了。
如此一想,又觉君洛宣实在可怜,似乎连他的母妃也是死在这红墙高瓦的勾心斗角之中,而他,更是因为这深宫里的明争暗斗中了那种可怖的毒。
宴席结束,苏紫染坐在回王府的马车里,檀香缭绕,马车的轮毂声圈圈转动,她静静凝着男人俊美的侧脸,心中早已百转千回。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后来,两人一同进了王府,走到岔路口的时候,还是苏紫染无奈地打破了这份沉默:“王爷,我先回去了。”
终归他也没做错什么,虽然她也不认为自己哪里错了,但她也不想将两人好不容易变得正常点的关系再次弄僵,只好稍稍示弱。
谁知男人根本就不领情,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恩”了一声,径直就转身走了。
小气的男人!
苏紫染撇了撇嘴,一阵腹诽,匆匆回了清风居,沐浴过后,也不唤昕梓伺候,取出君洛宣白日里给的那小瓷瓶,一件件地褪下衣衫。
莹白的肌肤在跳跃的烛火中添了几分迷蒙的光晕,染上一层魅惑人心的蚀骨风情。
打开小瓷瓶的盖子,还未来得及上药,房门“吱呀”一声,陡然被人推开。
苏紫染手下动作一僵,怔了片刻,下一秒,立刻旋身将半褪的衣衫尽数拢上,眸色闪烁,生怕男人看到什么似的。
“王妃紧张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含着一丝明显的嘲弄,“不是受了伤吗,怎么看到本王,连药也不上了?”
她低眉顺眼地摇了摇头:“王爷多心了,只是在王爷来之前,紫染就已经上好药了。”
“是吗?”
男人讳莫如深地笑了一声,笑声之中似有不满,可待她仔细聆听,却又抓不住其中重点,只好作罢。暧昧打量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甚至没有丝毫掩饰。
“那王妃如此紧张地将衣服穿回去又是为何?见了本王,不是该主动脱了衣服前来侍奉吗?”
话音刚落,苏紫染就皱起了眉头,嘴角微微一抿,她原本只想息事宁人,可这男人得寸进尺,竟然用这种语气说什么“主动脱了衣服前来侍奉”,把她当成他以前那些女人么,抑或干脆是青楼女子?
见她不说话,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似笑非笑道:“罢了,既然王妃不想回答,本王也不强求,就让本王看看王妃的伤究竟怎么样了吧。”
几乎是同一瞬间,苏紫染条件反射地吓道:“不必劳烦王爷!”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过于急躁,便垂了眼帘,又补充一句:“王爷无需担心,只是小伤,不碍事的。如今天色已晚,王爷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
“休息?”男人低低一笑,似乎也不再执着于看她肩上的伤,暧昧道:“既然王妃这么说了,本王也不好推辞。只是本王甚为不解,王妃为何要多此一举地让本王回去休息?这里是王妃的院子,而本王与王妃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难道本王不能在此处休息吗?”
苏紫染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这叫什么?
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