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君洛萧忍得已经非常艰难,几乎是狠狠掐着自己的脑袋,才没有让自己彻底失控。
他不能让人看到他这个样子,更不能去伤害眼前这个女人,她和母妃这么像,这么像……
苏紫染心里大为惊讶,这到底是什么怪病,竟把人折腾成这样?看他的样子,这病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发作了,而且看似还会让人丧失理智!
“宣王,你清醒一点,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病,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用,以往发作了你都是怎么治的?你快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君洛宣只觉脑中嗡嗡的一片,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晃来晃去,那张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焦急的神色,可他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嘴唇一翕一合的在动。
“啪”的一声,苏紫染在他脸上用力扇了一下,企图能唤回他的一丝理智:“君洛宣,你看着我,告诉我,怎么治?你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冠玉般的俊脸上顷刻就映出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没有清醒,只是带着几分迷茫地抬起了眼,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她究竟在说什么。
半响,他强烈克制着自己杀人的.,哑着声音吼道:“没得治……根本没得治……四嫂,你快……走,我会六亲不认,我……会错手伤了你的……”
苏紫染愕然地张了张嘴,喃喃两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得治,还会六亲不认!
她真的退缩了。
既然不是第一次发作,以前能挺过去,就说明这次也能挺过去,只要他自己撑着就行。而她,就算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何必冒着被他打伤甚至弄死的危险留在这里呢?
见她终于松动,甚至匆匆走出了房间,君洛宣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躁动,赤红的双目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眼底的暴虐顷刻骤涨,登时化作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脸上再无一丝清润的情绪。
茶盏、砚台、狼毫、书籍、圆凳……屋子里所有一切能砸的几乎都被他砸了,有些烂了,有些碎了,房间里大大小小的撞击声不断,伴随着阵阵野兽般的嘶吼,乌烟瘴气,凌乱不堪。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再度被人打开,房里的声音陡然一下静了下来。狂躁之中的君洛宣冷冷地看着门口去而复返的女子,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蓄势待发而不发或许是因为他本能地估测着眼前这个人的危险程度。
苏紫染没空去管他的反应,提着一桶水、水中搁着一方面巾,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根麻绳,将水往地上一放,拎着麻绳就朝他走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毕竟按照刚才他在密室中救自己的样子来看,他的武功要比她高出许多,若是绑缚不成反而被他所伤,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只是她方才在这宫殿中转了一圈,发现此处早已废弃,也没找到个能帮忙的侍卫,没办法,出去搬救兵实在太慢,她怕君洛宣一个人在这儿会出什么事请,只好自己又跑了回来。如此一想,说不定这人也不愿被别人看到他这幅发狂疯癫的模样,就算找来了侍卫,恐怕他好了以后也只会怨自己,所以还是自己动手来得稳妥。
蓦地,凌厉的掌风直直地朝她攻击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过她的耳际,掌风所到之处,一缕青丝飘摇而落。
苏紫染惨兮兮地瞪了瞪眼,连忙侧身去躲,十几招之后她发现君洛宣的武功虽高,可如今发了狂竟是像忘了武功招式一样,就这么不要命地凭着本能去攻击,招式并不难躲,只是那内力实在太过强劲,若是一个不注意被他伤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连翻了两个身,不敢与他正面交锋,靠着灵巧的身形和敏捷的速度在他面前窜来窜去,恨不得能立刻用手中的麻绳捆住他。
早知道当初看叶听风使鞭子觉得好看的时候就顺便学两招好了,也不至于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武功又不够用了!
苏紫染恨恨咬了咬牙,几个来回在他周身一圈圈地跳跃,麻绳刷刷地围绕四周将人绕了起来,她眸色一喜,立刻用力抽了麻绳的一端,纵身跃上横梁,将那一端死死绕在檀木横梁之上,确保自己打的结不会松掉之后才一跃跳了下来。
上半身被勒得死紧,是个正常人都会不乐意,更何况是如今没了理智的君洛宣,拼命挣扎,恶狠狠的眼神就像是随时准备吃了面前这个将自己五花大绑的人一样,嘴里时不时发出虎狼般的嘶鸣吼叫。
苏紫染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可又怕他做出什么自我伤害的事情来,只好拧了面巾到他身旁去看着他,同时寄希望于这冬日的冰水能降降他的躁动的火气。
只是她终究还是小看了这头狼,本以为他手脚都被固定住了动弹不得,所以在替他擦脸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被他有机可趁。
尖利的牙齿扎入肩胛的肉里,苏紫染顿时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