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音却斥道:“龙泉休要胡说,交不交兵符,由慕姑娘自己决定。”
慕薇抬头瞧了瞧朦胧月色,终是冷冷道:“你能查到的线索,我未必便查不到。半月兵符本应由魔后所掌,我若不能亲见桃歌姑娘,便决计不会交出。哥哥若肯让我见她,自是最好,如若不肯,今日咱们兄妹便只有兵戎相见。”
话音未落,半空中忽然飘来渺远琴音、冷淡花香,月色在暗夜空中织就一幅薄纱,一个白衣身影便沿着这薄纱缓缓行来,微黛的眉,琉璃般的眸子,清丽无方,正是许久不见的桃歌。她步履所及之处,漆黑夜空中星子一盏盏点亮,直至漫天闪烁灿然星光。
蚩猛长身而起,抬手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又缓缓放下,道:“你还是来了。”
桃歌叹息道:“你做了这么多,早已算好我会来,我又如何能不来?”
龙泉蹲在旁边一头雾水,感觉象是看了一出布满脑筋急转弯的折子戏,龙音与慕薇却已听出,这二人大婚之事,恐怕另有隐情。
蚩猛道:“三日之后,便是你我大婚之期。孤只想告诉你,无论你在与不在,孤的后位,四海八荒之内便只有你一人坐得。”顿了顿,从怀中摸出一方通透润泽的玉牌,哑声道,“孤亲手刻了这面玉牌,上头有你的名讳与生辰。三日之后,你若不来,孤便用三十六乘的凤辇,行天地大礼,以江山为聘,将这块玉牌供上后座。”
桃歌容颜在星光万丈中莹白如玉,凄然道:“你我之间的约定,你始终没有给我答案,所以,我一直在等。可你今夜执意向慕姑娘要回半月兵符,我便已知晓你的心意。蚩猛,三百年前我为了救你险些送命,那是我懵懂无知。数日前我救你一遭,是我心存善念,望你能早日醒悟。今日我来此劝你,仍是希望你回头是岸。你执念太深,终会害了自己。”
夜风拂过,蚩猛遥望裤衩楼方向,选择沉默。
桃歌又向龙音道:“我这一生,只有懵懂无知的那段时光,过的最是自在快活。龙音,谢谢你。自你我在桃花村相遇,我便给你惹来不少麻烦,你却始终真心待我,你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
龙音淡然一笑,道:“看到你现在很好,我便放心了。”
龙泉忍不住委屈道:“小桃子,你难道将我忘了幺?”
桃歌唇角浮起一丝浅笑,道:“你们可晓得,咱们在胭脂山下放那盏天灯时,我许的是个什么愿想?”
龙泉最喜欢玩猜猜看的游戏,虽然从未猜中过,但还是勇于尝试,兴奋道:“那个时候咱们三个极是缺钱,你是不是希望下一场区域性银票雨?”
桃歌望着并肩而立的龙音与慕薇,便如画中摘下的金童玉女,终是摇摇头,黯然道:“算了,过去种种便由他过去,不提也罢。”又向慕薇道,“慕姑娘,那枚半月兵符,烦请你好生保管。”
慕薇郑重点头,桃歌欣然一笑,袍袖轻扬,便熄了漫天星光,转身离去。渺远的声音自半空中清晰传来:“蚩猛,你我之约,便只余三日,你是要娶那面玉牌,还是我桃歌,便等你一句话。”
龙泉早已心痒难耐,好奇桃歌与蚩猛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约定,但桃歌已去,又不好意思去问蚩猛,不由急得抓耳挠腮。
蚩猛望着桃歌离去的方向许久,懒懒向龙音道:“三日之后,便是孤大喜的日子,天下大赦,更忌杀生。今日瞧在新后的面子上,便由得你们离去,下次若再犯我大乾坤宫,便莫怪孤手下无情。”抬眼望了望慕薇,又道,“你是随他去,还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