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永建给她“臭乞丐长”,“臭乞丐短”的乱叫,心下虽是着恼,但想自已这身粗服乱头发,囚首垢面的模样,且有多日不洗澡了,又在马房草堆里打滚,却是一身异味难闻,这一句臭乞丐用在自已身上一点都不为过。那少女花姿月貌,螓首蛾眉,明眸皓齿,桃羞杏让,俨如出水芙蓉,国色天香,俩人相形之下,户永建不禁自惭形秽,鼻中闻到那少女玉体温香,身形不禁自地微缩,嗫嗫嚅嚅,过得半响方道:“在下有何心虚了?”
那少女道:“你既不心虚,为何不作答?”
户永建道:“在下不作回答,只表示在下并不想回答问题,不能就说在下有何虚心之处。”
那少女道:“看来你不仅心虚耍赖,而且舌尖唇利,能说会道,大大地有一番道理。”
户永建微微动气,道:“在下有无长篇大论那是另一回事,只是姑娘如此说话,末免太过无礼了。”
那少女凤目一竖,说道:“如此说来,你是要兴师问罪了?”
户永建没好气说道:“在下看姑娘是个女子,这才礼数有加,若是他人,在下早就不客气了。”
那少女娇声一笑,道:“女子又怎样了?难道女子就不是人了吗?你这臭乞丐十分可恶,你在这里草堂春睡足那倒也罢了,竟然和那姓胡的合谋把姑娘的马给盗去了,还在这里狂妄取笑他人,单凭这些今晚就叫你人头落地。”说着,摆动手中的宝剑。
户永建吃了一惊,登时跳了起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会知道这些?”这少女居然知道他和胡天霸的谈话,且任由他把马放跑,此际才出声责问,分明是他和胡天霸拌嘴时,这少女俩躲在旁边,凭他这付身手给人伏窥在旁竟然半点也不知,可说十分无用,且又说明这少女武功非凡,是冲着他来的。
那少女见将他吓住,心下好笑:这小子的道行实在太浅,人又狂妄傲慢,得把他这股傲气打了下去,不然将来……就给他欺负了。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何止这些,你这臭乞丐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我都一清二楚。”
户永建心绪烦乱,向她凝视半响,见她垂首沉思,脸上神态变化不定,忽现温柔之情,忽现愠色,月光映照下,少女身形姿态妩媚,尽态极妍,微风吹动,衣袂飘飘,宛若仙女,气态可人。户永建一时目呆形凝,直如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过了良久,双方默然无言,月色光线虽是不够明亮,那少女仍从他举止上瞧出有异,不知他在沉思什么?不觉道:“喂,你在想什么?”
户永建犹如梦中惊醒,愕了好一会,开口问道:“姑娘芳名是否见告?”不答反问。
那少女为之一怔,道:“现在别的不说,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户永建初涉江湖,处世不深,倘有几分稚气,他和客栈客人大开玩笑只为好玩,并无伤人之意,现在这少女问他为何傲气迫人,这话如何作答,江湖中人就算没有傲气,骨气也要有上几分,给她一再追问,心下微有愠意,道:“你这人好生古怪,我与你毫不相识,凭什么要我答你的话。”
那少女暗道:我们岂止相识,还是一对冤家呢?故意一瞪杏目,有意气他道:“凭什么?就凭你是个臭乞丐,就得回答姑娘的话。”
户永建是“神丐门”门主的独生爱子,自小到大,人人顺从于他,几经受过这样的气,心中火气稍起,冷然道:“在下要是不作答呢?”
那少女美丽的脸孔冷如寒霜,说道:“不回答也由不得你来作主了。”
户永建怒极反笑,道:“在下不是看姑娘是个女子的话,早就对你不客气了,岂能任由你如此咄咄迫人。”嘴里虽是这么说,不知怎地,说了气话之后,心里大感后悔,不该如此恶声恶言,实在是大煞气景,唐突了佳人。
那少女道:“你左一声女子,右一声女子,似乎非常地看不起女子,想来这是你神丐门的规矩吧?”
户永建脸上傲气渐现,斜目一眺,道:“与弱女子动手,胜之不武,绝非大丈夫所为,看你年青力弱,纵是练过几日剑法,以我户永建的为人,岂能与你动手。”他自见了这少女之后,心生好感,颇有结纳之意,只是自已这身打扮在她面前一站,相形之下大感形秽,显得极是不雅,要说一些好听的话,人家连姓名都不肯说,便不敢出口了,见她娇脸现愠,深恐唐突了佳人,那肯和她动手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