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呀,咱们还急着赶路呐!”姚菁莹故意皱了皱眉,装作很为难地道:“咱们就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歇歇脚,可这里人多,吵杂的很,又没空位置了,我看还是换个地方吧!”
说罢朝两位马夫各看了一眼,趁机使了个眼色,两位马夫会意,作势要去后院牵马。那少年几个跨步过去拦在了马夫身前,又满脸堆笑地看向姚菁莹,“客官您也别麻烦了,赶上这个时辰,哪个正常开着的客栈都人满为患,您这时换地方,无非多挨些累!”
恐怕姚菁莹不信,又信誓旦旦道:“不信我跟您打赌,咱们一道出去,找遍这整条街,您要是能找到一家带雅间的,一切开销我替您付下!”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脯,不提防脑袋被人赏了两记爆栗,一回头,听得一位手持算盘,身材微胖,稍微一闻就知道涂了不少胭脂水粉的中年妇人半真半假地喝道:“小孩子讲话越来越没大没小,哪有跟客人打赌的道理!”
少年满眼委屈地瞪了妇人一眼,有有些倔强地将嘴巴撅的老高,“我已经十五岁,是大人,不是小孩子啦!”
“行啊你,毛都没长齐呢就学会犟嘴啦!”妇人扬起手中算盘,作势又要打,少年身子一弓,灵敏地躲了过去。
姚菁莹已经看出这是一对母子了,所以这样的戏码在这家店里应该不止一次地上演过了,不由抿嘴一笑,那妇人忙朝她点了点头,“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客官可莫见怪。”
“怎么会呢。”姚菁莹不以为意地笑笑,“方才我故意逗他的,我觉得他挺机灵。”
那少年听了这般夸奖,立刻挑衅地朝母亲做了个鬼脸,似在说看吧,别人都说我机灵,就你老说我小孩子不懂事!那妇人自然晓得他的心理,瞪道:“杵在这儿作甚,还不快给客人找个好位置去!”
刚好有一桌客人嚷嚷着结账,那妇人说完便回去柜台了,走起路来摇的算盘哗哗作响。少年又对着她的背影做了几个鬼脸,这才不好意思地朝姚菁莹笑笑,看见结账那桌的残羹剩饭已被一个伙计麻利地收拾干净,便与姚菁莹指了指,见姚菁莹点头,便领着她们朝那边走。
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环境所致,少年是个自来熟,一面走一面与姚菁莹笑道:“看您带着两位马夫,可是从城里过来,到远处去看亲戚的?”
与五家镇接壤的除去另外两个乡镇,君詈城是唯一的一座城,因此五家镇的百姓习惯将城里直接等同于君詈城。姚菁莹笑笑,未及回答,那少年又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其实呐我一看您就是从城里过来的,您别看这边离城里没多远,可这边的人可就比城里的有着千差万别,尤其像您,跟咱们小地方的根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姚菁莹故意问他。
“贵气呗!”少年一边抽下肩上的抹布认真擦起桌子,一边不假思索地回答,“一看您身上透着股子贵气,咱们小地方的女人一辈子也练不出来!”
说着还故意朝柜台方向瞅了两眼,贼兮兮地放低了声音,“就像她,学不来的!”
姚菁莹再次被他都笑了,一个半大小男孩竟比女孩子嘴巴还巧,居然拿自己母亲开涮。想想玩笑道:“那你便舍了她,待会儿跟我走吧!”
“嗯……”少年默了默,似在很认真地衡量,须臾又朝柜台方向看了一眼,蹙眉道:“那不行,跟你走了,我爹喝醉酒要打她的时候就没人帮她啦!”
莫名的,姚菁莹鼻子一酸,打从心底涌起了一股感动,真是幸福的女人,真是幸福的一家!正自出神,柜台里的女人扯着嗓子大喊,“磨磨蹭蹭干吗呐,还不赶紧问问客人要点些啥子!”
“知道啦知道啦,整天晾你的破锣嗓子,不怕吓跑了客人!”少年不耐烦地答应着,说话间给姚菁莹端来了茶壶,问她要吃些什么。
姚菁莹问两位马夫有没什么忌口的,得知没有后便随意道:“咱们第一次来,有什么好吃的家常菜,你给看着上几道就是了。”
那少年干脆地“哎”一声便一溜烟跑了,姚菁莹又望着他的背影出了会儿神,正要抽出板凳坐下,便听“啪”的一声,一只包裹被重重摔到了桌面上,接着传来一个清脆中带着几分霸道的女声,“喂,这桌子我占了,你们另外找个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