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谁不会啊?对着小正太撒谎比对着君宇泽撒谎轻松多了。姚菁莹换上一副骄傲的口吻,昂着下巴吹嘘道:“路北的醉香楼知道吧?这阵子我专门跑去取经,跟那里的大厨学了好多!”
君奕辰显然信以为真,未及将内心的崇拜表达出来,君宇泽突然开口道:“李师傅还在那里吧?”
“呃?”
猛地甩过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姚菁莹还没有傻到相信这厮会善良到主动给她找一个台阶下的地步,一时却找不到任何切入点加以防备,只好发扬破罐子破摔的精神,一咬牙一跺脚,狠心道:“没错,我的厨艺就是跟这位李师傅学的!”
“这样啊。”
君宇泽以低头夹菜的动作掩过一抹坏坏的笑,须臾抬起头,不动声色地道:“李师傅的祖父是大内御膳司主管,这一点应该有人告诉过你吧?”
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姚菁莹出于本能的防备,不答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君宇泽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没什么,只是李师傅去到醉香楼的第一天便当众宣布,祖传手艺不收外姓徒弟,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噗嗤,噗嗤,噼里啪啦……
姚菁莹如同一只被抽了筋的龙虾,咬牙切齿地瞪着君宇泽,君宇泽却淡淡一笑,没事一样地招手道:“都过来吃饭吧。”
待姚菁莹坐到桌边,又似笑非笑地轻哼道:“不要浪费了李师傅的一片心意。”
说话间忽觉脚面一痒,随即有一股类似钻心的剧痛顺着血流直冲脑门。直到察觉异样的君奕辰猫腰钻到桌下,姚菁莹才依依不舍地将自己的脚底从君宇泽的脚面上移开,饶是惨遭蹂躏的君宇泽自始至终没将痛苦写到脸上,心中还是掀起了一股大仇得报的愉悦感。
兀自沉浸在五彩斑斓的喜悦当中,没察觉嘴角那一抹笑意早已被古灵精怪的小正太尽收眼底。
小正太盯着姚菁莹看一阵,又盯着君宇泽看一阵,咬着筷子含糊道:“爹爹,妖精脸红了。”
“去你的!”
姚菁莹心虚地躲过君宇泽的目光,伸手往小正太碗里夹一棒香菇合,一边嗔道:“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小正太哪肯罢休,嚣张地做个鬼脸,人小鬼大地安慰道:“放心,我不会笑话你,因为我爹爹说过,很多女人见了他都会脸红的!”
“噗嗤——”
姚菁莹忍不住出声一笑,无限玩味地盯着这个复古版的超级自恋狂,脸上的表情要多纯洁有多纯洁。
这回换君宇泽挂不住了,想学姚菁莹用菜堵住君奕辰的嘴巴,却被姚菁莹伸手阻拦道:“过分了吧?明知这孩子不能吃辣!”
碎成小块的麻婆豆腐陆续落回菜盘,抬眼发现君宇泽正以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姚菁莹突然意识到什么,撇嘴戏谑道:“要不是听他亲口叫你,还真怀疑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父子关系。”
“一直都是李婶带着,不久前接来这里,我又赶着出门……”
君宇泽略显愧疚地解释一句,姚菁莹立即表示理解,大户人家嘛,小孩子都有专人伺候,若赶巧摊上一个粗线条的父亲,不了解孩子的生活习惯便不稀奇。估计那下巴削尖的女人不忍看他终日纠结于丧妻之苦,才把君奕辰接到他身边的。当然,也很有可能附带着做了娶这个身体进门做续弦的安排。
有什么办法呢?虽然君宇泽看起来很喜欢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拽成二五八万的样子,君奕辰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麻烦,对于本没什么大野心的姚菁莹来说,似乎也只有安安稳稳地相夫教子,才是通往幸福的唯一光明大道了。
木已成舟,那就,认命呗!
轻叹一声,换上一脸温柔的表情,姚菁莹眯眼笑道:“作为惩罚呢,你要把这一整盘全部消灭掉!”
说罢真的端起盘子,将麻婆豆腐一股脑儿拨进了君宇泽碗中。
本是夫妻间打情骂俏惯有的桥段,谁知君宇泽在无意瞥了盘底一眼之后脸色立变,顺势抓起姚菁莹的手腕,皱眉道:“盘子哪来的?”
直到察觉情况不妙的君奕辰巴巴跑出屋子,姚菁莹仍在滔滔不绝地对着君宇凡说教。
“我知道,李婶说过的,君家和苏家有些嫌隙,偏偏又都有瓷器生意挂在名下,但你是做生意的,就一定要懂得有一个名词叫做‘机会成本’。”
“我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苏家每卖一个碟子都比君家压低一文钱的价格,这样算起来呢,君家的成员每买进一个,就为君家省下一个可供卖出的碟子,一加一减,算起来便是两文钱的利润在里面。”
“生意人当然追求利润最大化啦,你不能因为小小的恩怨……”
这期间君宇凡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听得姚菁莹每说一句,眉宇间的不耐烦便要明显一分,总算等着姚菁莹唐僧完毕,但听“咔嚓”一声,偌大的屋子立时陷入一片可怕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