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妈激动而夸张的搂了搂肖小苗的肩膀，眼圈发红道：“没事，没事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爸爸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嗯，是的。”肖小苗点点头，她记得超市里那个值班经理说过，傻妈的丈夫也就是小桐的爸爸，已经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去世了。听见傻妈提起他，肖小苗不由得心里发酸。

“对了，小桐。”临近一栋楼房的出入口，傻妈像是忽然间想起什么来，“你有没有带手机？妈妈本来也有手机，后来就不亮了，你不在家，也没人给妈妈调。你快拿手机打电话给你爸爸，告诉他，你回家了，让他先去市场买几个菜回来。妈妈知道你最喜欢吃炸排骨、可乐鸡翅、嫩白菜……”

听到这里，肖小苗才恍然大悟：刚才言谈听起来挺接近正常人的傻妈，原来还是活在过去的世界里，依然没有接受她的丈夫已经去世的事实。想到这一点，肖小苗的心里更难过了。

两个人坐上电梯，来到了这栋楼房的九楼。因为是上班日的缘故，小区里活动的人不多，楼道里也非常安静，傻妈亲昵而殷勤的大声招呼显得格外响亮。

这是一栋一梯四户的公寓住宅楼。从体量看来，这里应该都是大面积的单元，而且门口的防盗铁门无论从外观设计上看还是从牌子上看都是一流的，不用进门也能够想象傻妈之前的生活还是很富足的。

“小桐，快来、快来。”

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傻妈不得不松开肖小苗的手臂。然而就那么一会儿，她也感觉好像女儿会不经意溜走一样，一边开门一边回头盯着还在四处张望的肖小苗，担心她离开自己身边太远。

房门被打开，一股陈腐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好像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收拾过了。傻妈随手按了下门边的电灯开关，室内的灯却没有亮。

肖小苗跟着傻妈走进房间。这里果然是间宽敞明亮的房子，光是客厅目测就有四五十平米，加上一眼能看得见的隐藏在博古架后的几个房间门里的空间，这个单元至少有一百来两百平米。宽阔的空间、红松原木和布艺结合的家具、白色磨砂玻璃的吊灯、原色的亚麻窗帘……室内的装修不能说豪华，却是非常的温馨雅致。

出乎肖小苗意料的是，这里并不像是那股发霉的气味闻起来那样缺乏收拾整理，相反是处处都井井有条，只是细看就会发现都铺满了灰尘，的确好久没人使用过了。她猜想，一定是傻妈每天起来就到外面游荡、找女儿，到天黑才回家随便一睡，所以根本不会用得上这些家具和器皿，才让这里铺满灰尘。

“老公！”傻妈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朝屋里大声喊了起来，“老公！快出来啊！小桐回来啦！咱们的乖女儿回来啦！”

肖小苗想劝止，张开嘴，却想不到任何话来劝说，只能看着傻妈一边激动地喊叫着，一边逐个房间去找。

她四周打量着，饭厅一堵挂满相框的墙壁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走过去，看见那些呈几何形状挂在雪白的墙壁上的，有单人照、有合影，上面全都是一张张快乐的笑脸。中央一张最大的二十寸照片是一张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