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是何意?”她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缩回了手。
修景弘笑意冰凝,冷峻的脸攸然绷起,眉间满是不愉,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怒,淡淡责备道:“王妃,今天合家团聚,难道一回头,你就忘了家和万事兴的话了吗?”
面对修景弘的责备,苏瑾璃只是淡淡一笑,刚欲解释。
韩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看王妃是忌妒吧,忌妒侧妃姐姐这只玉杯,就算看不顺眼,这些话也只能放在心里,哪能就说出来呢?”
有王爷在这撑腰,韩夫人说话也有了底气些,虽然王爷对白天的事没有追究了,但她心里就是把苏瑾璃给恨上了。
苏瑾璃看了眼修景弘,他英挺的脸上,浓眉虽是皱着,却没有出言阻止!
说什么好听的,家和万事兴!
面对韩夫人这**裸的挑衅,他怎么不把夏紫柔那句“圣旨”搬出来了?
只能由着别人挤兑她,她一开口就是错误,就是不该,就是害妻妾不和的罪魁祸首吗?
苏瑾璃当下红唇微勾,笑得十分畅然,“韩妹妹,你说的对,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我又没逼你说出来,你这么急着就把企图说出来干嘛,是不是怕大家都不知道你忌妒侧妃得了只玉杯啊?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懂不懂?”
韩夫人先还没听明白,却听苏瑾璃说她忌妒侧妃的玉杯,当下脸都胀红了,当着王爷与客人的面,越发急了,“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韩妹妹,这么激动干嘛?就算是忌妒也没事,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苏瑾璃为她开脱道。
韩夫人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打又不敢打,骂又骂不过,真是要气出内伤来了。
“王爷,臣妾确实没有贬低柔妹妹的意思。”
她略一停顿,望了望众人,修景弘因她刚才机灵地反驳了韩夫人,脸上冷意稍解,望向她的眼神颇带着些无奈,而修景风,则嘴角噙着笑意,温润地望着她,等她说些什么。
苏瑾璃这才继续,“饮酒之道,器具也很重要,喝什么酒就要用什么杯子,每一种酒都有相应的杯子来衬,玉杯虽好,却不是喝萄萄酒的最佳器皿,我们平日里用些瓷杯将就着也就算了,也只是损了葡萄酒罢了,柔妹妹却不是连玉杯也给糟蹋了?”
额,饮酒之道?
修景弘、修景风与南嚣尘此时脸上都是同一种表情,诧异!怎么从没听过?
修景弘沉吟道:“那依王妃之见应用什么杯子来盛葡萄酒呢?”
“当然是夜光杯。”
苏瑾璃勾唇一笑,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读完这首诗,湖亭内寂静无声,各人眼光异样地望着她。
这首诗的意境实在是高啊,而且还是战场有关,并不是闺中吟风弄月之作,气场磅礴,上等佳作啊!
苏瑾璃悠悠说道:“所以饮葡萄酒应用夜光杯。葡萄美酒色泽艳红,关外男人喝它,未免豪气不足,但如果用夜光杯来盛,酒色便与鲜血一般无异,所以古人出战,都选择喝夜光杯盛的葡萄酒,这样才称得上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气概!”
这一番话后,亭中更是寂然无声。
人人脸上异样。
修景弘已是听傻了,俊朗的面上早已无一丝冷意,黑眸惊讶万分地望着她,满眼艳羡,不敢置信。
怎么她会懂得这么多?
夏紫柔又恨又妒,尤其看到修景弘望着苏瑾璃惊艳毫不掩饰的眼光,恨不得冲上前抽苏瑾璃两耳刮子。
苏瑾璃将眼光投向湖面,远处的山峦,已然沉入了黑影,天色渐渐黑了,她姿态优雅地将杯中酒一仰而尽,飘然起身。“五皇子,谢谢你的美酒,王爷,臣妾先告退了。”
修景风站了起来,眼中尽是惊艳,“今天应是我谢过王妃,否则,根本不知这葡萄酒还有这么一出讲究!可是长了不少学问。”
苏瑾璃淡然一笑,电视剧里看来的东西果然能拿来唬唬人。
一路分花拂柳,月华如水,一轮半弦月在浮动的云层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