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红庙乡真的是发生大事了……”陈林默默的喃喃自语。
连续过了两道戒备森严的关卡以后,陈林终于是来到了水塘村,终于是见到了刘鼎新。
刘鼎新的一句话就是:“玉成,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来?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吗?简直是胡闹啊!”
陈林好奇的问道:“刘伯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外面戒备如此的森严?却又没有军队进驻?”
刘鼎新摇头说道:“还不是荆襄流民的事情?两天前,他们和本地的一个王姓大户人家爆发了冲突,将王姓人家的少爷给打死了。现在,还扣留着尸体不肯放手。安庆府要隐瞒此事不报,当然不能借用军队。一旦借用军队,那就露馅了。”
陈林好奇的问道:“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鼎新晒然说道:“说起来,完全是王家自己不对。王家的少爷,看到荆襄流民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就想据为己有。他带了几个家丁,找机会将那个女子绑来,糟蹋了。那女子愤而撞墙自尽。荆襄流民得知了消息,立刻激动起来,群起而攻之,当夜就放火烧了王家宅子,将王家的少爷给活活的打死了,还将尸体拖回去,挂在女子的灵前示众……”
陈林点点头,直言不讳的说道:“做法虽然过激,却是情有可原。”
强抢民女,侮辱良家妇女,当然不会有好下场。
在这个时候,陈林很识趣的选择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了。
“如果此事就此作罢,那也就罢了。只是王家也是有人脉的……”刘鼎新苦涩的说道。
他简单的介绍说,王家人的后台,就是安庆府知府孟凡强、范天庆等人。这个王家,曾经到过扬州府,拜访过孟家和范家,给他们送过礼,也算得上是和扬州盐商有一些交集。这次出事了,当然要来找孟凡强、范天庆等人帮忙。
红庙乡的局势之所以如此的紧张,完全是孟凡强和范天庆安排的。孟凡强本人,就在红庙乡坐镇。范天庆则是去了南京,估计是疏通关系去了。毕竟,红庙乡发生的事情,普通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是,想要东厂和锦衣卫不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以孟凡强和范天庆的本事,暂时还没有能力搞定东厂和锦衣卫,只能是首先搞定南京各部了。
毕竟,安庆府的官员任免,政绩考核,灾情民情什么的,主要是由南京六部直接管辖,北京方面一般不会插手的。除非是发生了某些很不好的事情,让北京方面觉得非插手不行。
“如此说来,孟凡强真的是要出任安庆府知府了?”陈林皱眉说道。
果然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孟凡强如此积极的想要处理此事,显然是要给上司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否则,他作为安庆府同知,乃是佐贰官,是根本不需要这么积极的。就算事情处理不好,打板子也是知府钱铭文第一个承担。相反的,如果此事处理好了,就会显露出钱铭文的无能。毕竟,当初的荆襄流民安置,主要是钱铭文负责的,追根究底,问题还是处在钱铭文的身上。
“应该是了。”刘鼎新神色阴暗的说道。
提到孟凡强要出任安庆府知府,刘鼎新也是无法淡定了。
如果双方是出于公事上的矛盾,对公不对私的话,刘鼎新显然是不需要担心的。但是,孟凡强显然不是那样的人。他如果真的担任了安庆府知府,必然会来找自己的麻烦。现在,由于他还是同知,真正掌握的权力不多,趋炎附势巴结他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是,如果他真的担任了知府职务,那溜须拍马,趋炎附势的人就多了去了。
这些人为了巴结孟凡强,一定会对他刘鼎新进行各种打压的。这些人和孟凡强一样,都是小人。他们的打击手段,肯定是防不胜防的。他刘鼎新是否能够继续生活在红庙乡,肯定是未知数。只要一个查办的文书下来,他就得蹲大牢了。然后胡乱的安插上几项罪名,甚至是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将他刘鼎新流徙三千里,从里都不能回家。
“没有可以阻止的办法吗?”陈林期待的问道。
“没有。两京吏部都已经初步通过了。是李孜省在背后发劲。”刘鼎新言简意赅的说道。
陈林的脸色,就慢慢的阴沉下来。居然是李孜省亲自出面?还真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啊。李孜省这个人,能量实在是不小。他和北京方面的六部尚书,关系都是极好,六部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的。甚至是内阁大学士里面,都有人唯李孜省的命是从。而李孜省又是万贵妃、梁芳、万安一党的重要骨干。否则,也不会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