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缘空有点神色徨然地上前问道:“师祖,您老人家这是预感还是已经看到了什么迹象?您不能阻止大难发生吗?”
天目大师摇头道:“因果相袭,一切皆有定数,已经开始的事情,怎能再阻止得了?”
话一说到这里,他灼若星辰的双目忽然紫虹一闪,抬头对缘空缓缓地道:“缘空,有故人来访,你去请他进来吧!”
缘空连忙恭敬地双掌合十答道:“是,师祖!”
说完,一转身就消失在了精舍大门外。
故人来访?难道是聂云萝和青松已经到了山门外?方惟远心里不禁暗自揣测。
回头一看二女,只见史香雪此时非但脸色苍白,而且额间虚汗点点,浑身还微微发抖,像是在拼命忍受着什么痛苦的煎熬似的。
我大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关切地问道:“小雪,你、你这是怎么了?”
史香雪还没有回答,天目大师已经低眉合十道:“阿弥陀佛!姑娘以贵胄之躯,初入人界,一路上受尽艰苦,确实难为你了。”
说完,食指一点,一道淡白的真气倏地凌空点在史香雪的印堂之上,淡淡的真气传输了少顷,天目大师的食指一收,淡白的真气马上消失不见。
史香雪苍白的脸色马上转为润红,精神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她连忙对天目大师盈盈下拜道:“多谢大师!”
方惟远一时听得糊涂了,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天目大师说史香雪什么贵胄之躯,什么初入人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来不及细想,精舍外已经步履匆匆,缘空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白衣文士,脚步踉跄的进了大门。
不是聂云萝和青松!方惟远心里不禁微感失望和莫名的焦虑,他们还没有赶到,一路上和无影血魔阴阳子的缠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那白衣文士一表人才,才貌甚是俊朗,他一进会客精舍,马上上前向天目大师拜谒道:“弟子见过大师!”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楚似的。
“元蝉,你中了黑魔族的‘暗色之箭’!”天目大师沉声说道。
暗色之箭?在“蜀王府”里,李光不是和说过了吗?难道眼前这人就是李光所说的昆仑派师叔金元蝉?方惟远心里忍不住狐疑。
天目大师如电一般的目光忽然张开,眸子中隐藏着的紫色的光电,如两道紫色之虹似的射出,罩住白衣文士的脸。
白衣文士极力忍受着身上的痛苦,微微喘息答道:“不错,大师,金某和那‘黑魔七婴;缠斗多日,不小心中了他们的‘暗色之箭’,所以、所以才、才不远千里来向大师求助来了。”
他果然就是号称“天下第七剑”的昆仑派年青高手、方惟远必须要叫他师叔的金元蝉。
方惟远心里大喜过望,连忙上前惊喜地作揖道:“你、你就是昆仑派金元蝉金师叔?”
白衣文士霍地转身,双目如电似打量了我一眼,缓声问道:“在下正是昆仑山金元蝉,不知少友怎么称呼?”
方惟远连忙解释道:“弟子蜀山派栖鹤道长的门下弟子方惟远,见过金师叔,金师叔的威名,弟子早已如雷贯耳了。”
金元蝉脸上马上现出惊喜之色,双手搭在方惟远的肩膀上微笑道:“你是栖鹤师兄的高徒?怪不得我还没有进门,就可以感受到了贤侄你的锐气逼人了。”
方惟远报涩笑道:“金师叔见笑了,弟子天资愚钝,哪里有什么锐气逼人了?”
这时方惟远才看清楚他的脸,清朗俊逸的面容,颀长的身姿,一袭白衣胜雪,但脸色却十分难看,印堂见隐约有一股黑气笼罩着,眉宇紧锁,虽然面带微笑,但可以看得出他正极力的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这“暗色之箭”的厉害已可见一斑。
方惟远正想向他介绍史香雪和湘阳郡主相识,座中的天目大师却已开口道:“元蝉,‘暗色之箭’的极黑之毒乃天下一等一的魔毒,丝毫也耽误不得,老衲现在就给你施法驱毒吧。”
说完,只见他的右手食指在宽大的衣袖中伸出,指尖上结出一团莹莹的白色气团,食指凌空虚点,只听“嗤嗤”数声,数道淡白的真气射出,封住了金元蝉胸前的数处穴道。金元蝉脸上的痛楚之色马上舒缓了下来。
天目大师高大的身形从蒲团上站起来,缓步走到金元蝉分跟前,一伸手划破他左肩上的衣衫,只见金元蝉裸露的肩膀上,全是墨炭一般的漆黑,一个小指般的洞口斜穿过肩骨,墨炭一样的灰质在伤口中凝结,不时还有絮絮的似黑灰一般的粉末掉落。似乎他整个肩部正被烧焦炭化。
场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此古怪诡异的伤口,世上真是绝无仅有。
方惟远依稀记得,根据《魔典》记载,中了“暗色之箭”的人会全身化为灰质,最终和冥阴融为一体,散于无形。如果不是金元蝉的道行修为高深,只怕早已命丧九泉了。看来真实和书中的记载丝毫不差,金元蝉所中的“暗色之箭”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天目大师神色凝重的注视着金元蝉肩上的伤口,双掌合十,缓缓地道:“阿弥陀佛,元蝉,极黑之毒已经漫延到你的骨髓之中了,看来老衲只有动用本寺的镇山之宝‘紫光斗’了。”
金元蝉微微吃惊道:“大师以自身的真元也不能帮弟子驱毒吗?居然要动用到‘紫光斗’?”
天目大师摇头道:“如果老衲用自身的真元帮你驱毒,最多只能驱除掉其中的十之八九,数年之后,你身上的极黑之毒会在不知不觉中蔓延至你的全身,到时候再治,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金元蝉虎目含着一丝苦笑,向天目大师深深地作了一揖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说完,闭目就地盘坐于中央。
方惟远知道天目大师就要施法了,连忙拉着史香雪和湘阳郡主退到一边,不敢多言。
天目大师双掌合十,退回蒲团中坐下,闭目默念佛语,少顷,只见他右手凌虚一按,一只紫金盆盂从他宽大的衣袖中飞出,凌空斜悬在金元蝉的头顶之上。
这就是紫光寺的镇山之宝——天下闻名的佛门神器?
方惟远的闪念还没有闪过脑海,悬挂在空中的“紫光斗”紫光大盛,整个盆盂倏地变大,通体晶莹透亮,仿佛吸尽了整间精舍的光芒亮泽,室内其他的事物全显得暗淡无光。
一柱巨大的紫色虚光从“紫光斗”的盆口中豁然射出,将盘坐于地面中央的金元蝉笼罩于其中。
天目大师的双掌不停地凌空虚按斜点,闭目念动神咒,“紫光斗”在他的催动下,淡淡的紫色虚光如一层层的轻纱从盆盂口中落下,不一会儿,巨大的紫色光柱内七彩云霞流转,紫气翻腾,六只隐约可见的巨大佛掌,在霞光烟气中不断地拍击着闭目盘坐着的金元蝉。
一缕淡淡的黑烟从金元蝉的头顶上升起,但很快就被“紫光斗”张开的盆口吸收得无影无踪,如此源源不断地吸收,金元蝉右肩上的墨黑灰质开始慢慢的变淡,本来炭化的伤口也开始泛出脓水。。
方惟远心道,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金师叔的箭伤就可以痊愈了,这“紫光斗”果真是天下少有的宝物,连“暗色之箭”这样歹毒的东西也能治好,这“紫光斗”不愧有脱胎换骨之能。
转念又一想,湘阳郡主的“太阴之躯”不知能不能在“紫光斗”中治好?这样想着时,忍不住转目去看身边的湘阳郡主,却见她有点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美目流转,不时看门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