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打开了房门。
陈湘如进了屋,丫头立马又合上了,窗帘垂合着,从窗格里很难瞧清屋子里的人,况这屋子又是从中隔断,分为内、外两间。
陈湘如将饭菜捧到内室桌案上,轻声道:“且吃些吧,这是今晨的菜羹和包子、小菜,小户人家没什么好东西,但求能填饱肚子。”
杨芙蓉下了床,站在桌前吞了一下,好奇地看着平静如常的陈湘如,“你就是陈湘如?”
她微微点头。
丫头更是好奇的审视起来,她们是完全不同的美,杨芙蓉珠圆玉润的妩媚惊艳,像一朵妖娆的芍药,而陈湘如清丽秀雅,就如文人诗词中所颂的那样,如一株亭亭净植的夏莲。
杨芙蓉百媚生姿,华而不贵,举手投足虽美,却多了两分风尘气息。
陈湘如娇而不媚,丽而不俗,若不知晓她的出身,很难让人猜到她原出身风尘,自然之中竟有一股子贵气,更像是大家闺秀。
陈湘如道:“只要不出这房门,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在这儿。”她垂眸盛了两碗菜粥,“我瞧有一身衣服你许是能穿的,我给你送来,不好如以前那样穿戴太华贵,如此容易招来是非。”
她说完就出了东屋。
她不喜欢杨芙蓉,但又谈不上讨厌,想在乱世中求生不易,也不好害了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陈湘如出了房门,吩咐绿柳道:“把你的一身衣裳收拾一套送到东屋去,家里来了两个客人,还有,烧些热水送进去。”
绿柳面露诧色,家里来了客人,为甚她不知道,东张西望一番,压低嗓门道:“是谁?”
“杨芙蓉主仆逃到这儿了,被柳公子救了回来,现下就住在东屋,不好让人知道太多。”
绿柳发了会呆,折入厨房烧热水。
陈湘如挑了一身橙色的衣裙,从里到外的全套,瞧着还得体。
绿柳也挑了一身半新旧的秋裳来。
她合到一处,送到东屋了。
柳柳跟在身后,将大浴桶搬到东屋。
杨芙蓉道了声“谢谢”,眸里少了感激之色,更多的则猜疑与不甘。
同样是秦淮女子,陈湘如能在山野觅得一处静幽之地,而她却过着被追捕的命运,她不要死,绝不能死,听说程家军的几位公子个个贪恋美人,玩过之后,就要把美人或赐给手下将领,或贬为艺伎,程家军兵困豫地,洛阳世家都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这才个个都疯了似的强抢美女,收入府中调养。
陈湘如想:既不起甘说,又何必谢,她亦冷冷地道:“不用谢!有什么需要说一声。”
柳明诚一早出门,近午时分就从洛阳赶过来了,买一大包的东西,一进门就满是喜色,站在东屋敲门道:“是我,我采买回来了。”
陈湘如移出西屋,那丫头又快速合了门。
“杨姑娘,这是我给你买的秋裳、冬袄、两双绣鞋……杭绸的、苏绣的都有,又有三套头面首饰,喏,还有上等的胭脂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