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洪战拍案而起,面红耳赤起来,“我家小绝不可能被带到那种地方的,一定是其他阴谋。”洪战心里早有此猜测,但他实在不能接受宁小远走修炼。
季经纶被他的反常态度骇到,缩回身子靠在圈椅上,左手端起茶盏,右手不停地扣着盖子,抚弄杯中浮叶。
等洪战平静下来,重新落座后,季经纶提议道:“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三人救不醒孩子,兴许带回山请教高人了。你和伏霞性子倔,不肯放人,他们说不定是迫不得已……人命关天,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孩子昏睡不醒的好。”
“也不知道小绝怎么样了,到底在哪里!”洪战右手愤愤地砸向案角,仿佛肢体的疼痛也暂缓他烦乱的心绪。
隔壁哭声又起,洪战起身告辞,季经纶送他出门时忽然提议道:“要不试试去西郊问问大神?”
“什么大神?”
“西郊义庄那里据说有个神巫开坛做法,能问世间任何事,上下千年,无一不晓。”季经纶手指锦绣街西边,继续为洪战讲述神巫的本事,“就这几日名声才传过来的,锦绣街上许多商贾都去求过,保平安、求学、求药……据说挺灵验,对面牡丹阁隐退的映月姑娘知道吧,从良后多少年没法儿生育,现在啊,有喜了!”
听到这里,洪战有些动容。
“季兄何时骗过你,你上街随便问问,大家都知道西郊出了位活神仙呢!”季经纶右手搭在洪战肩上,催促他快去问讯。
洪战半信半疑地回到家中,宁氏恰好哭累了到后厨翻找吃食。两人一见,眼红相望。
“西郊据说有个神巫,我想去问问。”洪战准备与宁氏商量。
“那你赶紧去问问。”宁氏啜泣着,咬住煎饼吞下一口。
“西郊大神特别厉害,邻里街坊都传遍了,据说一天只算二十卦,去晚了可得明儿早去等!”卓氏在膳房外听到神巫,立马进来告诉洪战可以试试。
洪战有些迟疑,宁氏手持煎饼推他一把,带着哭腔道:“快去呀!小绝不见都快两天了,不管能不能问出来,咱总得试试……”
卓氏拉开夫妇二人,洪战闷声走开,简要收拾了一下,到柜上支出三十两银子,匆匆雇车赶往西郊……
义庄之外,竟排起长队。
十余人堵在义庄院外的大门口,伸长脖子向里探。众人议论纷纷,平日里阴森冷清的义庄仿佛变得热闹起来。
“敢问……神巫在里边?”洪战彬彬有礼地拍了拍最外围的一个壮汉。
“干什么干什么,排队排队,先来后到知道不?”身着粗布衫的壮汉回过头瞪了洪战一眼,蛮横地挥拳作势要打人。
“给!”洪战将十两银子举到壮汉面前。
壮汉讶得双眼发直,迅速抢去,半响有些为难道:“你,顶多你排我前边……”
洪战见他将银子捂得更紧,又取出十两银子握在自己手上:“我要马上进去,你若能帮我,这十两也归你!”
壮汉精神抖擞,顿时胆色更大,凶巴巴地喝骂几句,斥开围在前边的人群,又以蛮力播出一条道儿来,让洪战顺利进了院子。
“我的银子!”壮汉话音刚落,洪战抛出的银子就稳稳落入了他的手中。
义庄院内,阴气太重,大白天的仍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洪战微微发抖:在这种地方卜卦,到底是哪路不怕死的人?
棺椁全数放在义庄里边,内门紧闭,破败的匾额之下设有一桌两椅,桌上除了一根朱砂笔、一方盛有朱砂的砚台和几张纸再无别的。
闭目坐着的老头应该就是神巫。洪战双目一凝:鬓发斑白、身型佝偻,裹着一身不合体的烟灰色长袍,手边拐杖倚门靠着。拐杖上硕大的黄宝石,让洪战十分震惊。
“来了?”
金杖连日来苦心设局,终于等到了鱼儿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