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换了一套朴素的灰衫,戴上夜九的人皮面具,拿了他的牌号去了竞技场。那确实是张扔进人群都找不出来的大众脸,丝毫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一进高级场区域,月思卿明显感觉到了这里气氛与其他几个场地的不同。
无论是入门场还是初级场,抑或是中级场,都是极其热闹的,观战的学生或窃窃私语,或交头接耳,议论研讨着场内的竞技实况,如有不明白的地方,只消竖一下耳朵,听听旁边人的谈
论,便会对场中情况了如指掌了。
但高级场却完全不同,在这里,听不到一点嘈杂的声音。
由于高级场的人数明显变少,相比之下,观众台显得有些冷清,大家更是默不作声,双眼只跟着场中的战斗,不予评论,到得这个地步的学生们,基本都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而且,他们大多数是独来独往,偶尔的几句交流声很快就湮灭在寂静中。
这样的环境,倒有些压抑。
月思卿美目一转,扫过观众台,思忖片刻,从侧面走上阶,顺着中间的圆形过道向前走去。
她的眼光并不为那些空着的座椅而留,不像是在找位子,反倒像是在找人。
她的目光一点点在那些人头上移过,蓦然一顿,她的脚步也走了过去。
第一排座椅上,一名着精致蓝袍的年轻男子斜斜而坐,墨发黑眸,生得眉清目秀。他右手把玩着一把红木雕成的小剑,双眼不错神地看着场内比试。
他身边都坐满了人,唯有左手还剩半个空位。
之所以是半个空位,是因为一名五大三粗的肌肉男正横躺在两个座椅上,头枕一个,脚架一个,悠哉地看下面比赛,而旁边其他人却是没一个开口指责的,可见其霸道惯了。
月思卿皱了皱眉头后,脚步不停,走到第一排的护栏前,冲那肌肉男子低低开口:“麻烦你让一下,我要坐这儿。”
以防出意外,她粗哑了嗓子,改变了声线。
那肌肉男撑起脑袋,一脸愕然地看向月思卿,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不悦,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叫他让座。
“小子,你是来找茬的吧?别的地方没有座位吗?”男子嗓门很大,说话时脸上横肉乱颤。
不少人的注意力本能转过来,但这是高级场,大家对这种事关注得并不多,很快又继续看比赛。
月思卿下巴微昂,示意了下蓝袍男子,淡淡道:“不,我想坐他身边。”
肌肉男眼眸微眯,盯住月思卿,又看向身旁的男子,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似乎不认识。”蓝袍男子打量了下月思卿,也有些不解。
“那就行了。”肌肉男冲月思卿冷哼一声,“小子,你是新进高级场的吧?这么不懂礼数?给老子道个歉再滚!”
月思卿的脸色慢慢地冷了下去,并没有动。
她向来是个不爱惹事的主,可也要看情况。
现下,这男子一人霸占两个位子,明显就是他的不对。不让位子不打紧,她把人叫走便是,可他言语却这般粗鲁!
“你向我道歉。”月思卿冲肌肉男缓缓说道,“我可能会考虑不计较你的侮辱。”
“你说什么?”肌肉男显然是被她的话震惊到了,像是被踩到后尾的蝎子,一下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一字一字地反问,“我向你道歉?小子,你皮找痒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他一面说,一面将外面的厚袍子扯了下来,搭在椅背上,双手握拳,冲月思卿横眉怒目。
“好了,武兄,别跟他计较。”一旁的蓝袍男子拉了下肌肉男的衣角,淡淡出声。
“今天,老子还非要他道歉不成!”肌肉男却是一意孤行,不理会蓝袍男子的劝解。
月思卿看着他满面怒火的样子只觉好笑。
自己不过是很有礼貌地让他道个歉,他就气成这样,那换作自己,岂不是要被气死了?
(先三千,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