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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很难将眼前逆来顺受的水苏同当日釜底抽薪的人联系起来,大约人在觉得威胁的时候才会激发潜在人格,亦或者水苏本就是想要高熙隆的。
然而不晓得什么原因,木梓居然答应了这个能预知到荒诞收场的赌局,倒着实让我震撼。若我是木梓,才不赌这个劳什子的局,即便他心不在我身上,人能够得着也是好的。花了大力气才将他笼络,眨眼间又输出去,不可惜么?谁说聪明人不糊涂,尤其是沾上爱情的聪明人,其本身已是糊涂鬼。
从前我对很多事情存着想法,比如对面成觉寺的香火总是比我们鼎盛,于是便偷偷去捣乱。再比如我对僧房的硬床有想法,同师姐妹们闲磕牙时提一提,她们便会匀出写棉花给我。再再比如我对庵里的斋饭有想法,便会找师傅说一说。师傅道:“一切皆为虚空。”我道:“斋饭太少肚子容易虚空,能再加两块豆腐不?”师傅斜睨我一眼,极不耐烦道:“去抄心经一百遍,但求心中满足。”于是,我便老老实实抄经书去了。
可见,很多事情我们想的美好,觉得极容易实现,且所有想法终将得到归宿,然也会有出意外的时候。有的意外譬如我抄抄经书也就揭过去了,然有的意外恐是要揭一层皮也未必能剥离干净。
水苏算漏的正是这个叫意外的玄妙东西。
话说木梓的伤将将痊愈,花园里便开了一池曲水风荷,花摇叶动间满园清丽藏也藏不住。郦老爷望着越开越盛的荷花,想起了山有扶苏,荫有荷华的句子,忽而来了兴致,决定在府里办个赏荷华宴,借以同亲友走动,也顺便抬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窃以为这个顺便,也着实太顺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