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庆王是缺席的。他不是跟太妃生气,也知道没有资格气毛乐言。她不是毛雪莲,不是他的姨奶奶,没有必要对他忠贞。但是理智跟情感总是无法达成一致,他心中对她,始终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
王妃,宁妃和林妃也来陪坐。王妃身子有些不好,在吃药阶段,通知她来不过是为了告诉她马上她又多了一名“妹妹”,王妃对这样的事情已经麻木了,问了女子的家世来历,便微微点头沉默不语。林妃也眉目不惊,淡淡地吃着东西,眸光偶尔打量一下毛雪雁,又有些好奇地看着毛乐言,似乎说两人的容貌不相似。其实仔细辨认下来,毛乐言是要比毛雪雁美上几分。毛雪雁低眉顺眼的时候,确实有一股沉静的美,这种美多可用脂粉装饰出来的。眉毛画细一点,脂粉淡雅,首饰不必过于奢华,清清雅雅便可。而毛乐言是五官精致的美,如今的气质自然不是沉静了,她是带着几分热烈和张狂,虽然脸型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看上去总觉得和以前分别颇大。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霸气外露吧。
全场最为震惊的是宁妃,她大概是没有想到庆王这么快就要纳妾,而且这个人还是毛乐言的妹妹。她一向痛恨毛乐言,如今自然不会对毛雪雁有好感,或者说在王府内所有的女子,她都没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嫁给庆王,也是她自小做的梦,如今梦想成真,却发现远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失望席卷了她的心,若说之前还有些期待,如今的心算是冰冷到底了。
只是,没有人问她是同意或者反对,这件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毛老爷和毛雪雁离开的时候,太妃特意嘱咐毛乐言去送。毛老爷在门口十分不悦地对毛乐言说:“本还指望你为妹妹说句话,就算不帮,你也不能拆你妹妹的台啊。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日后她嫁过去,她是夫人你是姨奶奶,她的身份要比你高一级,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你若是想你母亲好过,姐妹俩好好合计,在王府混出个人模狗样来,别丢了我的脸。”
毛雪雁冷笑一声:“爹,你还指望她?她不过是一个姨奶奶,嫁过去这么久,蛋都下不来一个。罢了,她是见不得我好,也见不得我一嫁过去就是夫人。还说太妃娘娘怎么宠爱她,若太妃娘娘真的喜欢她,早该让她做夫人了,何必混了这些年,还只是十八姨奶奶啊?”
毛乐言顿时无语了,这就是所谓的骨肉亲情!她没有和他们一般见识,真要算起来,她和他们只是不相干的人,何必为她的事情操心?既然她铁了心要嫁进来,那以后的人生她就自己负责吧。
她淡淡地道:“那就恭喜你了。”
毛老爷见她一副冷漠的样子,不禁火冒三丈,低声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如今你妹妹嫁过来做夫人,你很不高兴么?你就是跟你娘一样贱,见不得人好,我警告你,要是以后你敢对你妹妹有半点不恭敬,我饶不了你和你那贱婢娘亲。”
毛乐言猛地抬头,用凌厉的眸光看着他,声音冷冽地道:“贱?什么叫贱?你贱给我看啊,像你这样卖女求荣叫不叫贱?像你这样三妻四妾叫不叫贱?像你这样嫌贫爱富贱不贱?你敢再侮辱我跟娘亲一句,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贱!”
毛老爷愣了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出口骂人,随即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她的鼻子正要开骂,毛乐言冷道:“如今你的女儿还没嫁过来,这件事情还有变数。所以你现在不要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可以从中破坏?就算日后她嫁过来,坐稳了夫人的位子,可只要我经常在太妃面前说她的不是,谣言传三遍,就成了真的,太妃就算不尽然相信,至少也不会再喜欢她。所以你尽管得罪我娘亲试试,看到最后谁吃亏。”毛乐言也不怕撕破脸,若不是为了让毛雪莲的娘亲有好日子过,她都不屑得搭理这些人。连看着他都觉得恶心,脑子里全部装的都是所谓的荣华富贵,一点骨肉亲情夫妻之情都不念。
一番话,说得毛老爷与毛雪雁两人都生气干瞪眼,却不敢反驳。确实如她所言,虽然婚事敲定了,但是到底还没有嫁过来,一天没有变成事实的,都有变数。
跟君子要以君子之礼相待,对小人则要用小人的手段加以威胁恫吓。这是毛乐言一直的处事方式。
送走两个忿忿不平的“家人”,毛乐言开始回到真正意义的家,毛苑。小舒在毛苑里等着她回去,一个劲地问圆圆的事情,还说若是可以,最好让毛乐言去看看圆圆。她到底是放心不下,毕竟那时候镇国王爷又要打要杀的,圆圆跟着他们回去,谁知道会出些什么事情?毛乐言宽慰了几句,并且承诺明日带她去镇国王府走一趟,小舒的心才微微安乐了起来。
她回到房间,沐浴洗澡后,把小二和书生放出来活动一下。临近过年,天气要比往日暖和了一点,但是对毛乐言来说,还是冷得叫人发毛。她是南方女子,适应的是南方气候,在这个北方城市,实在是不习惯。
罢了,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只能靠自己的一身浩然正气度过这个寒冷的冬日了。她甚至想过,明年开春之后,就筹谋着到南方的小镇去定居,过些平淡无争的生活。
书生有些闷闷不乐,他倒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是那日毛乐言跟他说了见过刘红的丈夫和小妾,心中不忿,很想为刘红报仇。只是自己没有能力,毛乐言虽然也让庆王代为调查刘红的案子,可如今还没有回复。